盛长玠吩咐开席后大伙儿都忙碌起来,大太太看看盛长玠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她走到厅堂门口唤来管家问道:“大小姐和姑爷到了吗?快派人去路口看看。老爷吩咐开席了,千万别迟到了,今儿老爷心情不是很好,别惹他生气了。”
正说着就看到一对夫妇从二进院儿的倒座房走进来,正是大夫人的女儿,盛家大小姐盛宥钧和她的夫婿,邢禹泽。看到女儿大夫人才露出久违的笑容来,“老爷,宥钧回来了。”
盛长玠正拉着宥钦的手嘘寒问暖,听到夫人这么一喊便朝门口看去,盛宥钧和邢禹泽含笑走过来站在盛长玠面前给父亲请安。“爹,女儿给您请安。”盛宥钧给父亲磕头道。
邢禹泽也给岳父磕头道:“小婿给岳父大人请安。”
盛长玠笑道:“嗯!都起来吧。”他指了指宥钦道:“你妹妹回来了。”他又指了指秦宗禝道:“这是你们妹夫,秦家的大公子宗禝。”
盛宥钧转身看看秦宗禝,笑了笑道:“妹夫倒是一表人才,妹妹这回该安心了吧?先前还以为爹娘给你配一个又胖又矮的,这回可是一个又高又俊的,妹妹一定开心的紧呢。”
宥钦尴尬地笑了笑道:“姐姐说笑了。”
邢禹泽倒是挺有礼貌地给秦宗禝作了个揖,道:“在下邢禹泽。”
“姐夫。”秦宗禝也还了礼,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宥钦,似乎对盛宥钧刚才不知是不是玩笑的话有些介意。
打完招呼后大夫人便拉着女儿女婿去说话,孟少汝适才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秦宗禝心下不舒服,忙找机会站在他身边附耳轻声道:“大少爷,别放在心上。东家说......”
“我爹说要识大体嘛。”宗禝侧过头睨了少汝一眼,道:“行啦。我知道。”
趁还没开席之际盛长玠悄悄儿把宥钦拉到一边,他看着正与少汝交谈的宗禝悄声问道:“宥钦,他对你好吗?”
宥钦淡淡地笑道:“好。他们一家对我都很好。”
“是吗?”盛长玠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女儿,他太清楚这个女儿的脾气了。“你可不许瞒着爹,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爹。爹会为你做主。”
“爹。”宥钦握着父亲的手道:“你放心,我一切都很好。如果秦家的人欺负了我,我一定回来向您告状。”
“嗯!嗯!这才对。”盛长玠点头道:“我盛长玠的女儿可不能受半点儿委屈。”他摸着胡子笑道:“不过秦家是平遥的大儒商,想必也不会失了礼数委屈我女儿。看来爹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也算是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了。”
“岳父。”这时候邢禹泽走了过来,看到盛长玠父女在说话就站得远了些。
“禹泽啊。”盛长玠对宥钦说道:“你先去和你六哥说说话去。”宥钦去了之后盛长玠便倒了杯茶坐下来对邢禹泽说道:“什么事?”
邢禹泽走过来道:“听说刚才岳父与家父在一起议事?”
盛长玠刚才和邢光毅在一起谈军粮的事情,但是价钱没有谈下来。盛长玠知道邢光毅想从中克扣中饱私囊,这些官场上的事情也不消多说,盛长玠纵横商界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他可以秉着良心做生意,但不能让那些官宦也和自己一样。因为邢光毅这次想克扣的份额太大,盛长玠没有同意所以两人并未达成共识还弄得有些不欢而散。
但盛长玠并不会将心中不满发泄在女婿身上,他“嗯”了一声道:“是啊。不过没谈出什么结果。已经约了改日再议。”
邢禹泽应道:“这事儿小婿回去会劝劝家父的,岳父请放心。”
“行了,这事儿暂时不提,今天是宥钦回门的大日子,不谈旁的事儿。”盛长玠摆摆手起身道:“开席了,走吧。”
盛家的筵席尽显奢华,鲍参翅肚、山珍海味,丝毫不比秦家婚宴的差。席间盛长玠很是开心喝了不少的酒,但老爷子似乎酒量不错。盛宥锡突然指了指邻桌的孟少汝对父亲说道:“爹啊,您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盛长玠看了看道:“先前就注意到了却不知是谁。”他看看儿子道:“是谁啊?”
“他就是孟耀章孟大掌柜的公子。孟少汝。”盛宥锡说道。
“孟耀章?”盛长玠想了想似乎想起这么个人来,“噢!就是亲家老爷票号的大掌柜?听说过,是个人才。怎么?他就是孟耀章的儿子?看起来倒也是一表人才啊。”盛长玠看看宥锡,这个儿子向来说话都是有目的的。“你......”
“爹。”盛宥锡坐在父亲身边轻声道:“上回我去张老板家谈事情,正好遇到这个孟少汝前去收账。那时候张老板正好因糯米失收酿不出酒来。”
“哦。我记起来了。”盛长玠道:“老张当时真的是愁死了,差点连我们的货都供不上。”
盛宥锡点头道:“是啊。当时我还以为孟少汝会催着他还账,没想到他竟然说能宽限两三个月等下一批糯米成熟后再来收账。”
盛长玠看着孟少汝微微点头道:“这小子看来还有点儿眼光和魄力。老张跟我提起过,那时候欠仁信和的数目还不少,当时他知道我们是儿女亲家还想托我前去说说情。后来又说事情解决了,没想到是这年轻人从中帮衬着。”
“是啊。”盛宥锡说道:“所以儿子想让爹见见他,说不定以后他也是个人物呢。”
盛长玠为什么最喜欢这个小儿子?就是因为盛宥锡有这个远见,很多看似小的生意都是在盛宥锡的大力支持下才接,但事实证明过不多久便能获得很大的收益。盛长玠的几个儿子中唯独这个儿子让盛长玠最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