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称赞的是,并未有被羞辱的无地自容感,反而义正言辞地教训起人来:“公子,浪费可耻”
这下倒是把木清眠搞得无地自容了,是啊,不过是依靠宗门衣食无忧地过了几年,怎么就不知人间疾苦了呢?连基本的节约都忘了。
见木清眠一言不发,阿星以为自己说得太过了,这么明显的道理,公子怎会不知呢?再说了,公子平时也不是铺张浪费的人,顿时心里一阵懊恼不已。
思绪回笼,木清眠感叹道,“你说得对,是我忘本了”
“先去把马都牵过来吧。”
阿星只好暂时放下后悔的心思,到马厩去了。
梁戌凑近木清眠,用低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公子,那把剑也不见了。”
“嗯,知道了,无碍,继续赶路吧!”木清眠像早有预料到似的,一点也不惊讶。
翻身上马,早市人多,熙熙攘攘,只得小心慢行。
出了集市,一扬鞭,夹马肚;只听得耳边马蹄声起,风声呼啸而过。
晨光曦露,少年衣袂翩飞,淡金霞光披身,好似仙君。
山间小路,四人疾驰而过,林间鸟惊飞,扑腾着掉下几片轻羽。闻见动静,小兽躲避。
路遇一河,轻提缰绳,马蹄扬起,马声嘶鸣,暂停河岸。
梁戌翻身下马,只身先行,捡一河边腐木,试探河水流速,深浅。
片刻后,丢木上马,先行淌下河水,堪堪没到马腹位置,这河也算不浅了。
缓慢小心地一步一步试探,万幸无事,平安到岸。梁戌调转马头,点头示意:“可以过,不过得慢慢来,不可着急催马。”
得到证实,后面几人陆续跟上,有惊无险,皆安全渡过河水。
顺河岸而上,骑行半时辰后,在一大石板处停下,稍作休息。
鸣哥提来食盒,梁戌找河边水草的叶子铺在大石板上,阿星把毯子垫在一旁,木清眠就坐在毯子上,干等着人伺候。
“公子,来,先喝点水,”鸣哥说着,已经把水壶拎开,倒在杯子里,递在木清眠手上。
又把食盒打开,把一些包子,馒头先摆上。
木清眠已经适应了颠沛流离的日子,已不再对吃食挑三拣四了,有条件自然可以犒劳自己,没有条件,就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眼也不眨,拿起包子就啃,好歹也带点肉,还不干巴得噎人。
鸣哥又拿出肉干,肉脯,还有一些卤货摆上,纵使木清眠已做好心理准备,可还是吃了一惊,眼睛簌地亮了起来,三两口啃完包子,又抓起卤鸡腿肉,毫无包袱得啃起来。
已经连续赶路约摸三个时辰了,几人也不推辞,算不上狼吞虎咽,但确实是比平常速度快了些。
木清眠趁着喝水的间隙,头也不抬,含糊不清地说道:“待会儿把马放会儿,让它们吃点草,你们也先休息会儿,半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木清眠早上情绪起伏过大,虽面上不显,但心内早已乱如麻。好不容易得以暂时放下一会儿,可问题还在,不能一味的置之不理。
简单用过饭后,便又陷入某种诡异的沉思中。
两岸青山相对,树木郁郁葱葱。马儿吃草声,河水潺潺声,若是不着急赶路的话,确是游玩好去处。
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的阿星,也去看马儿吃草,待了一会儿,感觉无聊,又一步一步挪到木清眠身旁。
见他只望着奔流不息的河水发呆,不解问道:“公子,河水有什么好看的?”
木清眠冷淡地反问道,“你知道孔夫子吗?”
“知道,可和你看河水有什么相干?”
“你不懂,我不怪你”木清眠故作深沉道。
阿星着急道:“公子,你都没说呢,怎么知道我不懂?”
木清眠:“因为说了,你也不懂。”
“……”
阿星又问:“那为什么槲寄尘都带剑跑了,我们还要去吴家堡?”
“槲寄尘会跑,但吴家堡不会跑”
木清眠又抬头望望天,还好山谷中,日头照下来,有树遮挡,并不刺眼。
阿星更疑惑了,“我还是不明白,公子,你不要讲这么深奥的话了”
木清眠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所以才叫你多念书啊!”
和木清眠对话,只会被气死!阿星冷哼一声,要单方面冷落木清眠。
鸣哥在不远处,听到这些对话,只笑着摇摇头。
后又对阿星解释道:“我想,公子的意思是,槲寄尘再跑得远,也不可能不去吴家堡拿东西;人跑了不要紧,我们到了吴家堡,自有宗门联络点在打探消息。”
见木清眠没反驳,又继续道:
“况且,那槲寄尘还被压制内力,就算骑马,也比我们快不了多少,所以吴家堡还是要去的。”
阿星恍然大悟,连忙向鸣哥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错,道理就这么浅显”木清眠赞同道。
阿星见此,立马把之前的问题抛出:“鸣哥,我还是不明白,孔夫子和这河水有什么关系?”
鸣哥被问的语塞:“呃…你听说过孔夫子吗?”
“嗨,你这是什么话,那论语不就是他老人家编写的吗?”阿星认为鸣哥也太瞧不起人了,傲娇不满道。
“呃,那是夫子的再传弟子所着。”木清眠提醒道。
“啊?那有什么区别?反正主要记录的都是夫子的言行。”阿星争辩道。
“我跟你说不清楚!”木清眠只差气急败坏了,别过脸去,不再看阿星。
阿星不服:“是公子你没解释清楚!”
木清眠气哼哼的走了,“算了,我还是去看马吃饱了没?”
鸣哥也准备及时抽身:“时辰差不多了,我去收拾东西。”
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梁戌,梁戌回避眼神的交流。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你知道的,我就没念过书。”
这一个两个的都欺负人,等回宗门,阿星发誓:一定会成为宗门最博学多才的人。看他木七公子还能在我面前拽文,卖弄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