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不敢细想,但他背后传来气息微弱的呼唤,他想着,让我回头看一眼吧,就看一眼,让我确定妹妹的安全。
随着星期日的回头,他明亮的金色瞳孔骤然收缩,那被高举在天空的哪里是已经在过去死亡的谐乐鸽啊,那是知更鸟。
被鱼线勒住身上的关节吊起,被荆棘洞穿心脏的知更鸟,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在流血啊——!
星期日脚下一滑,猛的摔倒在地,他快速的爬起来,而追着他的血海一拥而上推搡着他,簇拥着他,强迫着他,把他带到奄奄一息的知更鸟面前。
“哥,哥哥……”
“你会没事的,妹妹。”星期日不顾双手被荆棘划破,他还是那般幼小,但他仍旧努力用尽身为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所能使上的所有力气去撕扯知更鸟身上的荆棘和木偶提线。
“……哥哥,”知更鸟呕出一口血,呼吸声几近为无,“……我还想,唱歌。”
“会的,你可以的!知更鸟,等我,等我给你解……!”
嗖的一声,知更鸟的喉咙爆出血花,脆弱的肉体被子弹撕裂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滚烫的鲜血泼洒在星期日脸上,顺着他眼中溢出的泪水滑落。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子弹穿梭空气带来的爆鸣声不断在他耳中回响,星期日就像是被什么人按下了暂停键,他停滞在那里,一动不动。
“知更鸟!知更鸟!!!!!”
片刻寂静后是猛烈的爆发,星期日浑身是血,他用力扯开了知更鸟周身的荆棘,拽断了束缚住她关节的鱼线,把尚有余温的妹妹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明明双手颤抖,眼泪像是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砸在知更鸟脸上,但他却抱的那样紧,就好像只要这样,就能把妹妹揉进怀里,与自己融为一体。
就好像只要这样,知更鸟就能再睁开眼看看他,星期日在心里哀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究竟为何这样的画面会出现在他面前。
拜托了,谁都好,什么都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不要让知更鸟离开我,放她自由,放她走,由我来代替她,拿我的命换她的命!
随着嘭地一声,知更鸟的身体化作无数发着光的羽毛四散开来,骤然间失去支撑的星期日跪坐在地上,他紧紧的捂住心脏,痛苦到连哭声都没有泻出一丝一毫。
一双柔软的手臂从星期日背后缠绕而来,那双泛着柔光的手轻轻抚摸着星期日的胸口,并顺着锁骨一直往上。
星期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的跪坐在茧床里,而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直到现在还缓不过来。
他没有反抗的靠在支撑他的双臂上,任由那双手拥着他,安抚的触碰他,他现在只能信任这双手,方才噩梦的可怖还萦绕在他脑海中,望向四周,唯有这双虚幻发光的手显得无比真实。
茧床像一艘小舟一样,随着周围淡粉色的水面泛起的波澜微微晃动,星期日被那双手抬起下巴,从余光中,他看到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啊,那个眼神空洞,泪水不断滴落的哭的满脸酡红的那个人,是谁啊?
(审核大大求放过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