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台监察使令,黄掌柜、夫人与公子,合谋杀害儿媳许慧娘,跟我们走一趟!”
黄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孩子已经被抱走,相公和儿子都被绑走。
李巡按不留情面,“孩子交给我们。”
“把孩子还给我!”但黄夫人的挣扎,显然在鸿雁台执法面前毫无作用。
张寒星也要喘口气,黄家一家人,早早存了要把许慧娘吃得渣都不剩的心。
“我见到慧娘时,她的神色早已不是当年的神采奕奕了,身上胖了,但给人感觉像是...枯萎了,毫无生气,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我能听出她应该是想很开心地跟我分享,婆家暗中找郎中看过,是儿子。那次见面,她有意无意说了好几次,一定要是个儿子。当时我想的是,是不是她怕女儿受和她一样的苦,现在想来......”
谌渔早已泣不成声,“我悔恨当时为什么没有强硬些带她走,听说慧娘生下孩子以后,一口奶都不喂,她一定恨极了这一切,以至于第二天一早......”
第二天一早,许慧娘就吊死在了黄家供奉祖先牌位的祠堂,没有供奉一位女性。而且慧娘正对着排位,嘲讽这一家人世世代代的荒唐!
张寒星诚然办过比此案更大,更恶劣的案子,但鲜有的,从一位女子口中,完完整整讲述另一个女子,从充满希望的韶华之年,到视死如归的零落成泥。张寒星再次核对陈列上来的证据。
“谌渔,从案发到今天只有十日,慧娘的惨状她一定不会亲口告诉你,你是怎么查齐所有证据的?”
“许母逼婚的全情,民女有慧娘的日录,她日日都有记录的习惯,出嫁之后,全都托付给了我。我本答应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但为了查明冤情,我必须查阅。出嫁之后的,我本来全然不知,但黄家一定让慧娘受了天大的委屈。刚好我在备考时,有一位女捕快有些浅交,我把此事告诉了她,她也义愤填膺,她身手好,帮我......装作是慧娘的冤魂索命,逼黄家一家说出了实情。这位捕快也可以帮我作证。”
装鬼,张寒星和文英都用过这招,果然心中有愧的人都怕鬼。张寒星看谌渔这姑娘还真有点查案的天分。
“谌渔,许慧娘含冤自尽,你状告黄家尚可理解,但状告逼婚的许母,这可没有先河,是你自己要坚持的吗?”
“天理昭昭”牌匾下的谌渔目光坚定,“没错,慧娘斯人已去,可与她相似处境的姑娘,全大梁估计千千万万。他们爱自己的女儿吗?嘴上都是爱的,实际上,面子比女儿重要,旁人的闲言碎语比女儿重要,亲戚的攀比比女儿重要,男方给的聘礼比女儿重要,女则女训也比女儿重要。最终,一切都比女儿的舒心快乐重要。”
张寒星愣了愣神,她出生在那样的家庭,虽然自小就知道爹娘不爱自己,但今天有人把这个伤口剖开了,一层层挖破,张寒星顿觉刺痛。
“慧娘的母亲什么态度?黄家是怎么和亲家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