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惠山见到昭华从户部出来时,夕照正映在她的侧脸,嘴唇紧闭,神态坚毅。
春藤上前搀扶,她也不知道公主这次是胜是负。
“公主,是冯大人刁难?”
昭华回头看着户部大门,轻蔑不已,“他还配刁难本宫?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一群人乌压压吵了两个时辰。烦死了,我手上还有那么多案子要查,春藤你帮我拦着,除了临州案,其他任何破事儿都别来烦我!”
沈惠山:???
何春藤提示了公主一下,昭华这才看到等在一旁的沈惠山。但今天实在心情不好,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然后转头上了马车。
沈惠山转身离开,车轮声响起,又突然停下。何女官叫他停下,“公主叫你上车。”
裘马轻肥,公主的仪仗珠玉生光。沈惠山在一旁坐下,也能与公主留出很大距离。
但她今日的神色淡漠又疏离,只瞥了沈惠山一眼,就又别过头去。
“有点乏累,有什么事你说吧。”
没什么想说的,总不能问,自己算不算她口中“来烦她的破事儿”吧?
黄鹂鸣翠柳,马车就这样走着,相对无言,却也没那么尴尬。
“微臣,只是路过。”
天文院距离户部可要绕过四条大街,怎么可能路过。但昭华现在没心情想这些,政敌还在挑衅,哪有心思去研究男人。
“今天跟我吵架的人很多。”
可是昭华明明斗赢了,明明骂遍了所有人,走出来的时候却没有一丝兴奋,甚至十分疲倦。
也许,是觉得今天这样的事情,会不止一次地发生。以前的张寒星遇到过,以后的文英也会遇到。
昭华是说给自己听的,“女子想做些什么事,只要是向上走,任何一样都要乘风破千重浪,孤舟过万重山。”
到了沈惠山耳中,却觉字字滚烫,振聋发聩。
沈惠山想象不出,怎么会有人骄傲又脆弱,强大又感性。而这个人,此刻正倚着窗,坐在他面前。
“你知道今天里面坐了多少位官员吗?三十二名,上下一心想让看我认错,想逼我牺牲自己的利益。”
明明很不了解昭华,沈惠山却认定她绝不会吃亏,甚至那些官员还可能会很惨。
沈惠山问,“他们的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