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晏家能做她的伞。
楼鹤昔还隐瞒了,这封信就是文英姐托她写的。公主殿下,也看过晏小姐的回信。
但昭华可不是那种,知道晏小姐痛苦,她就主动退让的角色。她只是想等该办的事都办完,公主府不再受威胁,再来给她的驸马一个家。
虽然今日心情差,万分乏累,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槐树下等着自己的沈郎,公主府的人说他站了半个多时辰,昭华还是偷着笑。
沈惠山那时明明不怕让全京城都知道他和发妻的故事,虽然是以卵击石,强烈反抗的傲骨倒也值得欣赏。可被迫和离之后好像无事发生一样,文英去问了昭华,怀疑沈惠山明明就是为了仕途放弃发妻。
“那这样的男子你还要啊?”
文英确实是容不得瑕疵的人,不对,只对男子容不得半点瑕疵。
“这局他破不了。别说他了,就连故剑情深的汉宣帝,不是也保护不了许平君吗?文英,我上次那么想得到一件东西,还是五岁的时候,看上了瑞州的翡翠矿。”
昭华公主想要,开口向父皇要,昭华公主得到。而且由于父皇知其喜爱,这些年间足足送了昭华五十座宝石矿。母皇即位后又看到昭华公主小小年纪就将矿产打理得很好,看出她在经营方面的天分,于是有了今天,昭华与皇帝平分天下财权的局面。
昭华极其喜欢这样的掌控感。
又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呢?斗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要自己掌控一切吗?
尤其,起因只是因为五岁的昭华说了一句“我喜欢,我想要。”
虽然沈惠山带给昭华的回报率不会有多高,他要是能生孩子,昭华绝对能让他生十二个。但实在是赏心悦目,昭华一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让沈惠山早进公主府一天,她早赚一天。
于是在沈惠山难眠的夜里,思索自己如浮萍般漂泊,不知能飘往何处时,公主府已经在算吉日,通知皇帝,下旨让礼部筹备大婚了。
大雨影响了华北一大半庄稼长势,天文院集体工作到深夜商讨对策。有同僚说“农民千百年来就是最苦的,春种秋收经历这么久,可忍受了割麦子的剧痛后,磨成的面粉一斤才三五文钱。而皇亲贵胄举办一场盛典,动辄数百万彩缗,调用人力物力无数。”
下一刻就有宫中仪典太监传旨,恭贺沈郎君成为驸马,后日大婚。
似乎是来通知沈惠山的,而且好像是万事俱备,才发现忘了通知新郎,直接被抓去就行。
“恭喜沈监垂啊!”还是刚刚那位同僚,上一秒还关心农民疾苦,下一秒就和沈惠山笑脸攀附,“哎呀沈老弟,你前些日子还整日消沉,我很担心你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做了东床快婿了,长公主可是大梁最尊贵的女子,金山银山在手,还貌美如花,沈郎君实在是好命啊!”
可妒忌死他们了,可是长公主就喜欢沈惠山,那他们知道妒忌无用,马上就能调转风向称兄道弟。明明前几日刚知道沈惠山被发妻和离了,他们还私底下笑话了一阵。
长公主的婚仪是整个大梁的盛大庆典,仅次于帝后大婚。几百人里里外外忙忙碌碌,礼部的官员们都是跑着传奏。沈惠山全程被推着走,全无自己的想法。许是满目惹眼的正红色,又让他想起两年前的宿阳,虽不豪奢,但邻里亲朋都高声庆贺,他自小就想娶的姑娘,如今就等着他掀开盖头,沈惠山是满心满眼的欢喜。
但此刻,驸马爷的不悦挂了脸,不知道被这么多人传出了几百个版本。
反正,公主喜欢就好,沈惠山知道自己只是点缀,是个还算拿得出手的配件。身着毫无生机的婚服,配合着身旁,权势滔天的长公主满身簪星曳月的荣华。共同完成这场,比百姓成婚礼复杂十倍的盛大婚仪。
入洞房前,沈惠山故意让自己一杯接一杯的醉。若不是这场大婚,他不知何时才能和这么多的权贵推杯换盏。或许他进京赶考前的梦如愿了,仿若一场黄粱,他竟和自小崇拜的曹丞相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