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天,曾经的庙宇倒塌,一天后,倒塌的庙宇前多了几座刻着灵槐观门人墓碑。
长蓉双眼无神,衣衫灰尘便染,以往打扮得体的带着发簪秀发,此刻头上绑着白布,随着哀风不断吹拂。
像是一双秀美手,努力挽留那些随风而走的人和过去,徒劳又悲戚。
就如同长蓉此时的心情一样,充满阴霾和无望,她的眼泪早已经流光了,只能呆呆的跪在灵槐观门人的新坟上,无声的祭拜。
“师姐,我找到了一些吃的,您吃一点吧,您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
同样身穿孝服,头戴白布,还带着点伤的长淳拿着从废物中找到的零食,忍着眼泪递给师姐。
他和师姐还有一些师兄是此次灾难唯一幸存下的几人,原本快乐温馨的除夕夜过后,竟然会变成他们门派的末日,。
少除夕喝醉了的师兄要么死在了房屋倒塌中,要么就是被发狂的灵槐攻击,在睡梦中被吸干了精血。
只有没喝酒的他和几位幸运的师兄,在房屋倒塌和槐树藤的攻击下存活了下来。
只是当他们从了解一切的师姐口中得知一切后,那些幸存的师兄一部分经受不了打击,道心破碎的离开了。
另外一部分也是带着对未来和门派的绝望离开了,还带走了不少的灵槐观银钱。
整个灵槐观就剩下师姐和他两个人了,就剩他们两个。看着满地的废物和新坟,心如刀绞。
食物喂到嘴边的长蓉没有张口,只是机械木讷的转过头看着小淳,伸出跪着的,吹着一夜寒风冰冷毫无温度的手,抚摸着小淳圆圆的脸。
曾经,她和长...师兄,就是这么摸着还是孤儿的小淳的脸,把他接回了灵槐观。
并且对着那时候还是孤儿,敏感对周围人不信任的小淳承诺,这里就是他的家。
没想到,今日却是一切破灭,他们的家没了,师伯走歪了,死在了他所信奉的邪神之下。
长..师兄也死了,那么多师弟也死在了这次无妄之灾中。
所以,这是上天和祖师爷对他们灵槐派走歪的惩罚吗。
“小淳,你走吧,下山去,灵槐派已经完了,没了。
你还小,还有未来,之前离去的师弟们只拿走了银钱,灵石和修行相关的东西我都阻拦他们没有拿,你去把那些我们门派的灵石,修行物资还有功法拿走。
去找道盟,我们灵槐观好歹也是道盟的一份子,他们不会见死不救的,这样你还能拜入其他门派,再度修行。”
“不,师姐我不走,我还留下来陪你,我不走。”
“听话,小淳,你才十二岁,已经有练气三层的修为了,不要浪费你的修行天赋和灵根。
成为散修的日子比你想的要苦得多。我们灵槐派虽然倒了,但是功法还在,你还在。
只要你好好修行,只要修行到筑基圆满,完全可以自己独立出来,在其他的地方再度创建我们灵槐派。
师姐是丹修,本就不擅长争斗,而且师伯他们走入邪道那么久,这么多年来师姐我才发现,这也证明了我的无能。
而你,小淳,是我们门派最后的希望了,所以,听话,小心拿着物质下山,小心其他人,财不露白,去找道盟,去找剑阁。
之前一直没有告诉大家,我们灵槐观祖师爷其实是天府剑阁的内门弟子,道盟和剑阁会念在香火之情的份上,好好栽培你的。”
“呜呜呜,师姐,呜呜呜,不,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陪你,我要是你走了,师姐你一个人怎么办呀。”
”我吗,我只能这样了,我,我是灵槐观的罪人。“
长蓉惨白的脸露出一丝凄厉的微笑,快速的点了长淳的穴位,让他无法动弹。
在长淳紧张不解的眼神中,长蓉一下下的抚摸着他的脸,仿佛在记忆着,怀念着。
随即离去,拿起来自己的细剑,在灵槐观的废墟下寻找着主殿的位置,直到在废物中翻出那个她日夜参拜的祖师爷神像,用手一下下的将它擦干。
她身穿满是灰尘污渍的白衣,明明只是名不善争斗的丹修,此刻拿着细剑的样子,如剑修般绽放出顶天立地的气势。
”不肖弟子长蓉,今日在此,奉告天地神灵,灵槐祖师,弟子多年来性子软弱无能,不曾履行灵槐观观主之责,此为罪一。
致使代掌门师伯走入邪道,残害生灵,未曾及时发现阻止,此为罪二。
识人不清,信奉妖孽,此为罪三。
此番罪责,弟子无颜苟活于世,长蓉唯有以死请罪,只是希望天地神灵,祖师明鉴,长淳与灵槐观所作所为全无半分关系。
灵槐观这些年所做恶事,请不要附加在长淳身上,他是无辜的。
长蓉今日愿意以自己一命,换取长淳日后身无罪孽加身,无拘无束,仙途无。
,愿以吾之罪命,安抚那些无故殒命的生灵,愿我的血能让它们安息。“
听到这的长淳,目瞪欲裂,心中不断呼喊着:”师姐!师姐,不要啊!“
他使劲鼓动自己的法力,可是无论自己如何鼓动,身体也动不了。
只能看着师姐朝着他再次悲戚的微笑后,拿起来她的那把细剑,架在了师姐自己的脖子上。
”小淳,好好活下去,师姐,师姐以后只怕不能陪你了。
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修行,男子汉大丈夫,以后不要总是哭鼻子了。师姐,走了。“
”不,师姐!“,长淳绝望的,泪水糊湿了脸,毫无办法的看着,就这么看着师姐用尽修为,灌注法力到剑中,对着自己的脖子狠狠划了下去,长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