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老鬼婆说:“也就是你,能跟我说这么长时间的话。这要是搁别人,早都堆卦子了。”
耿莲知道,这乱葬岗子可不是啥久留之地,施礼后,就要匆忙回家。
摸骨老鬼婆却嘱咐道:“回去时,你不要往四下看,更别看脚下是啥样的路,你只要盯着手中马灯的灯火看,尽管走就是了。”
耿莲遵照摸骨老鬼婆的嘱咐,紧盯着马灯的灯火往前走,觉得也就迈了三步,就见马灯碰到了一个台阶上,“嘭”地一声,险些碰坏马灯。幸亏马灯有外护罩,吓得耿莲赶忙停住了脚。
随即,就听到一个放纵的笑声,吓得耿莲就是激灵一抖,几乎坐在地上。接着,耿莲就听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憨声憨气地笑道:“夫人提马灯,咋跟没提灯一样,咋还瞎目虎眼地往台阶上碰呢?你咋比我还憨了?”
耿莲手捂心口,抬头一看,竟到了自家的小角门了,惊异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就听憨姐说:“我站在这儿等你好久了,都没见你从西边的路口处来。你咋就一下子就落在了这角门的台阶前?你是飞来的,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都没看清。”
耿莲慌乱的心,没能马上安稳,也不理憨姐的话茬,只示意憨姐拉她一把。耿莲被憨姐伸手拉上台阶后,才问:“孩子们还都睡着?梅帅没有回来吧?”
憨姐说:“孩子都在睡觉,梅帅没有回来。我都困得眼皮直打架了,总算把你给等回来了。你放心!你看星星、看月亮的事儿,我不会让梅帅知道的。快进去吧。洗吧洗吧,咱得睡了。”
耿莲是一诺千金的守信之人,紧缩家用开支,雇了三个石匠,在老君山的一个废石山,咚咚当当地凿开了。
耿莲怕梅帅反对,就提心吊胆地想:“他最好是支持我,也许能给他积来几年的寿命呢?”
在黑白围棋鬼的操纵下,梅帅马上就听到了耿莲的心声,鬼使神差地掏钱给耿莲道:“听说,你雇了仨石匠,给死在边塞的将士亡灵凿建存身的小庙,这是件大好事,你咋不告知我一声?咱得多出些钱,别让石匠们没有兴致凿,或是凿得样子不好看,可别亏待了那些亡灵。”
耿莲说了所需的钱数,梅帅爽快地给了,所以凿建小庙的事,进展得就很顺利。直到把能开凿的方块石,都凿成了石头庙,足足凿了一年多才停止。
然后,耿莲又雇这三位石匠,把小庙都安放在僻静少有人类打扰之地后,支付清了大笔的工钱。三位石匠拿着工钱,个个乐呵呵地走了,是逢人就说:“梅帅的夫人,做了件积阴德好事。不信,你们就焚上香,久盯着香烟,再往暗处和不明的地方看看。不仅是整个均州府,就是外围很远,都见不到再有啥孤魂野鬼的亡灵,在这四处漫无无目的的瞎乱游荡了。”
梅帅听后,暗说:“幸亏我听了部下和民众的情请愿声,出钱支持了耿莲的善举,均州府终于是清明干净了。”
多年后,也就是在梅帅六十岁这年,梅帅就决定告老回内地老家,由耿莲的大儿子接替着,继续在军中任职。
耿莲见梅帅身体没啥异样,坚信是出钱凿建小庙积攒下了寿命,心里暗自高兴。梅帅回老家,耿莲也不阻拦,也不跟走。梅帅也不说带上耿莲母子,更没有啥不舍,只有老家的几个随从一同离去了。
再说,耿莲的儿女们,根本就不想去个不熟悉的陌生地方生活。何况,耿莲的儿女们,在均州府都成家立业,有了各自的根基,谁也不愿意去大房眼前,当偏房的庶子去。他们对梅帅的毅然离去,都没有啥惜别的情绪,自此相忘于江湖,不再相见地两不相干了。
梅帅回来家不足三年,就被不成器的儿女给活活气死了。在临死前,他是极力想回均州,但身体已经不允许了。
梅帅一死,耿莲母子更觉得和梅家没有任何关系了。随着人口的增多和族群的壮大,一部分男子内迁,但为了有别于原籍的梅氏,就以耿氏为姓。
据说,后来的均州府,只有两大姓最为繁盛,一个是梅家,一个就是耿家。这两家的同辈子女,起名所用的是同样的字,共用一个族谱,因为他们是一个祖宗的后代。
(小蛇记录说,李奶奶讲的故事,直讲到了月出东山才讲完,大家听得是连大气都没敢出。过后,谁也没有觉得有怎样的可怕和惊惧,有得只是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