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鬼

大家说笑后，奶奶级的人物看看天色，都觉得该回家睡觉了。

可是几个年轻的媳妇极力挽留道：“才刚八点半。今晚又没有啥好电视剧，求你们，再给我们讲个短一点儿的鬼故事好了。”

刘奶奶还没有讲，就有点技痒了，见没有其他人相应，便笑笑说：“我就给你们讲两个短的吧！”

大家立即安静地听了起来。

说，咱东面的那有条河，从前是没有这座大桥的，涨水时别说了，深得能没人，淹死过几个小孩子。平时，我们也看到了，那水也就没到大人的腿肚子，在河面上行车走马都不耽误事，行人要过河，脱鞋趟过去。小孩子就得大人背了，因为中间的水流，不深可也挺急的，小孩儿腿上力气小，站不稳。

有一天的傍晚，有位外出回家的老头儿，来到河边刚脱鞋要下河，就见一个小孩儿突然跑来恳求说：“老大爷，能不能背我过河？我要去河西岸的姑姑家。”

老头儿见小孩儿也不过六七岁的样子，而且是又瘦又小，就满口答应了。可是，刚一下河，老头儿就觉得不对劲了。漂轻的小孩儿，一下子重了许多，而且是越走越重，好象背了个百十来斤的石头蛋子，压得腰都要折了。

老头儿马上知道自己背的是个小淹死鬼，不把自己坠倒河里淹死，也要使坏地弄自己个狼狈不堪。老头儿决定先下手为强，就顺势用力扣住了小淹死鬼的尾椎骨，拼尽全身的力气，把小淹死鬼倒拎了过来。小淹死鬼头冲下地舞动着冰凉的手脚，就是够不到老头儿的要害，有劲也使不上，急得象夜猫子似的“呜呜哇哇”地直叫。

老头儿拎着小淹死鬼，假意要往大石头上摔，并发狠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淹死鬼！要是不说实话，要是不改邪归正，今天，我就摔你个稀碎，摔你个魂飞魄散，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小淹死鬼就害怕了，赶紧苦苦哀求：“我再不做坏事了。为了赔罪，我天天给你送新鲜的鱼吃。”

老头儿说：“不用天天给我新鲜鱼吃，给我送七七四十九天，就饶你。不然，我就画你个影，在河边烧成灰，叫你天天没有安生日子过。也让冥界的头头们知道，你在这儿竟做的恶事，惩罚你做鬼做到四个五百年。你想托生为人，就等个千万年以后吧！”

小淹死鬼哆嗦了，一再表示痛改前非，老头儿就放开了小淹死鬼。

也别说，从此老头儿每天一早去东河边，都能发现有鲜鱼放在岸边，吃是吃不了，就拿去集市卖，得了不少钱。而且是，一见到鱼，不论多少，不论啥种类的鱼，也不管值不值钱，老头儿都是一副满意和兴高采烈的样子，连连夸奖说：“哎呦！真不错！别太辛苦了，有鱼就不算难违约。每天的鱼都这样新鲜，这足够证明你很诚信和守信，只要你能好好修为一番，一定能很快离开这里的。我祝福你在七七四十九天后，能随晨雾升腾，去你想去的地方。”

过后，知情的人都说老头儿傻：“为啥不叫那个小淹死鬼，常年给您送鲜鱼呢？为啥要提醒他借助晨雾去托生呢？天天有鲜鱼卖，那样，您不就发财了？”

老头儿听了，暗笑这些人贪心不足，叹息这些人没有好生之德，是摇头不语。

据说，自那以后，竟有许多人故意在傍晚时分去河边假装过河，也想遇到个啥淹死鬼。但不是啥也看不到，就是浑身湿透冷冷地打着哆嗦回来。若问他们：“去河边干啥了？”他们都摇头，不好意思回答。

刘奶奶接下来讲的是：

听老人讲，在早咱这儿的东大河里，那不大不小和各种各样的鱼虾有的是。就是住家增多后，只要想吃鱼，随便用个破筐头儿一捞，就能捞够吃几顿的。可那时的人们，就是轻易不敢下河，因为隐藏在河里的小水鬼和小水妖特别多。你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它们咬一口，被它们蜇一下，要肿胀疼痛好些天地干不了活。更可怕的是，有时会被不知是啥东西拖拽到河里，不被淹死，也会呛得鼻子干疼几天。于是，大家就合资卖来供品，点上香，拜求河神和水仙能保佑一下大家，恳求给穷苦人个口福，好挨过缺吃少穿的岁月。并承诺：每年的供奉，不仅准时，还一定不会少。

据说，这样的祈福活动，真赢得了多年的平安无事和好的收获。可是时间一久，算来也就两三代之后，就没谁张罗和想着去供奉河神和水仙了。当人们看到在没有供奉河神和水仙后，还能安全地打鱼摸虾，也就把曾经许下的承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不但不去供奉河神和水仙，还开始无节制地打鱼摸虾，连幼鱼幼虾，也不放过。见吃不了，就随意一扔，一点儿都不珍视爱惜，使得河里的鱼虾，是一年比一年少，是一年比一年小。

话说有这么一天，村中的几个熊孩子闲得无聊，就偷偷带上吃的——苞米面干粮，带上喝的——招待客人的白酒，跑去东大河捞鱼野炊。熊孩子使用的捞网，都赶上豆腐布密了，简直就是要一网打尽地在捞绝户鱼。而且桶已经都装满了，几个熊孩子还不满足，认为没一条像样一点儿的大一点儿的鱼，野炊起来不能尽兴。一心想捞个大鱼来烤着吃的熊孩子们，捞不到大鱼，就不甘心，就誓不罢休。

几个熊孩子正捞得有些急躁时，就见一个漂亮的少女，搀扶着一个柱棍的白胡子老头儿，在河岸向他们招手。

几个熊孩子这时也感觉累了，也有点儿饿了，就上了岸，问这一老一少说：“你们是问道儿，还是想得到点儿鱼呀？”

那美丽的少女道：“我们不问道儿，也不想得到你们捞的鱼。就是很饿，想吃你们点儿东西，想喝你们点儿酒。不知能否施舍给我们一点儿？”

几个熊孩子还算善良，爽快地答应后，并邀请这一老一少坐下来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