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对话，像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在他们安营扎寨完毕后，他们便跟着其他人共进晚餐了。

以谢苏镜为首的几位弟子围起了一处篝火晚会，令尘选择加入了他们。

但宋星澄和云若辰几人并没有出席弟子们的聚会，以令尘对他们的认识，想必是在各自的营帐中打坐修炼。

他已经有半天没有见着秦鹿了，自从他无缘无故地从储物马车离开后，秦鹿就似乎有意避开他。

令尘对此心怀愧疚，决意找个机会好好跟秦鹿道歉，但眼下她若是消失，令尘却也没法去找她。

他此时心中百般思绪，并无多少注意放在弟子们的谈话中。直到有人向他搭话，他才开口聊几句，其他时间都保持着安静和沉默。

昕阳的话实实在在地颠覆了令尘对于枫赢现状的认识，在他入眠之前，他的脑袋里还在回响着方才二人谈论的内容。

此时已是月落乌啼，秋霜满天，但令尘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想来想去，他决定出去转转，转换一下心情。

他拉开营帐，各弟子就地搭建的营帐将车队围成一个圈。云若辰盘膝坐在营地中间守夜，见令尘起来，他抬起双目。

“睡不着吗？”云若辰轻声问道，似乎是不想吵醒其他弟子。

“是的，大师兄。我想出去散散步。”令尘行礼道。

“注意安全。”云若辰只留下这一句话后，便不再看令尘，继续他的守夜任务。

令尘无奈地笑笑。如果是二师兄的话，大概会主动提出和他一起去吧。这种时候，他倒是挺需要一个陪同他的人的。

不过，令尘也没说什么，独自一人便朝远处走去。他们的营地设置在一处河岸旁，四处空旷寂寥，远处是他们来时的大森林，此时被月色笼罩，显得幽远而静谧。

他踩在草地上，想去河岸边看看水流，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只是刚到河边，他便在不远处看到一个身影。

他一眼便认出，是秦鹿。于是，他向秦鹿快步走去。秦鹿此时与他的想法相同，也在凝望着这片川流不息的河流。

月影自水中映出，将无垠的星河藏在澄澈的水面下，秦鹿默默注视着这片倒悬的天空，眼里闪烁着光。

那是湖面应承接了月色而泛起的粼粼波光，还是皎月误落水中而晕开的丝丝月华？

令尘在她的身边坐下，秦鹿这才察觉到令尘的气息，朝他看了一眼。

他却从这个女孩的眼中读出了一丝冷落。他知道，是白天自己的行为惹得她生气了。

此时想要解释，仅仅用手语真是无比的困难。若有纸笔在身，他也好通过文字与她交流，但很可惜没有。

话说回来，秦鹿识字吗？这是个问题，他还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对于天缺者来说，识字应该是挺困难的事情吧？

那可怎么办？令尘发现自己只产生了道歉的想法，却没思考过如何向秦鹿道歉。

就在他抓耳挠腮的时候，秦鹿却不知从草地的何处拾来一根细长的树枝，丢到令尘身边。

令尘先是有些诧异，随后抬头与秦鹿对视一眼，秦鹿的眼神在他和树枝间游离，随后用催促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令尘瞬间恍然大悟，这是在等他解释。于是他拿起树枝，拨开一片草皮，用树枝在地面上划起了文字。

他将自己如何被祁溯溪带走，又是如何地无法离开，以及没有找到秦鹿简短地解释了一遍。

秦鹿始终低着头看着令尘在地面上横竖划着，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令尘有些忐忑，要是她还是生气怎么办？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秦鹿抬头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如冰川，恰似二人初次见面时那般。

令尘瞬间脸垮了下来，看来是真的生他气了。谁知秦鹿看到令尘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突然露出一个坏笑。

这是令尘第一次见这个情感淡漠的女孩露出这种表情，娇蛮可爱这个词似乎不应该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