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
在天光还未破晓的五点时分,钟德春被体内精准的生物钟如期唤醒。她迅速地从床上跃起,麻利地完成着装,随后走向操场。
此刻,夜色依旧深沉,万籁俱寂之中,唯有校园中央一根孤零零的电线杆上,一盏灯光傲然挺立,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这光芒穿透黑暗,为静谧的校园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幔,更显其通透与豁达。
钟德春对那盏灯情有独钟,她们之间仿佛早已建立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她轻提步伐,虽轻盈如风,但在这空旷的校园里,她的脚步声仍清晰可闻,回荡在每一寸空气中。
沿着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跑道,她开始了晨跑。
冬日的清晨,寒风凛冽,却也异常清新宁静。她享受着这份寒冷带来的清醒,每一口呼吸都仿佛能洗净心灵的尘埃。
十圈,约莫三千米的距离,对她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停下脚步,她深呼吸数次,让急促的心跳逐渐平复。随后,她如以往那样做着拉伸动作,放松一下肌肉。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校园也开始苏醒。然而,今日的校园比往常更加宁静,只因学校已经放假,避免了往日的喧嚣。
就在这宁静之中,天空突然下起了雪。起初只是稀疏的星星点点的颗粒,转眼间便化作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面上。钟德春抬头望向天空,任由雪花轻拂过脸颊,感受着这份冬日独有的清凉与浪漫。
七点钟的早餐过后,她习惯性地拿起书本,静静地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中午时分,那个她期待的身影仍未出现。尽管如此,她仍坚持等待,直到下午的时光也悄然流逝。
其实,雪花并未如预期般一直纷飞,只是稀疏地飘洒了半天。加之气温不太低,雪落即化,整个上午累积下来,厚度还不足一寸。
午后时分,天空放晴,太阳悄然露出笑脸,为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增添了几分暖意。
第二天清晨,李爱梅特地前往学校寻访钟德春。李爱梅说昨天下雪,李易安的母亲生怕儿子滑倒,没让他来。
钟德春听后不禁哑然失笑。在她看来,冬日降雪本就是农家喜闻乐见的景象,李易安家也是庄稼人,怎么反倒惧怕了?再就是初雪覆盖的路面其实并不那么滑溜,和雨水带来的泥泞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竟然还这样畏畏缩缩。其实广袤的大地吸水还是很快的,下这么点雪,都不足以让它解过渴来。
李爱梅也是替李易安他们感到不好意思。便热情邀请道:“不如到我们家相看吧,反正你回家时也正好顺路。”
钟德春略一思忖,觉得这个提议倒也不错。既能顺路相亲,又能避免空等浪费时间,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便随李爱梅骑自行车走上归途。
抵达李爱梅家时,已近正午。李爱梅母亲早已做好了饭在等待。庄稼人,除非特别重大的喜事和来访客人多,一般不会弄夸张的多的菜肴的。只要家常便饭再多加两个菜就不错了。再说钟德春也不是外人,所以准备的饭菜也很简单。
农家人吃饭都是热炕上放一张四方桌,大家四周围坐吃起来。然而今天,钟德春却始终显得有些拘谨,浅尝辄止后便声称已经吃饱。她静静地坐到了炕边,等待着李爱梅一家人的用餐结束。
人们还在专心用餐,钟德春就看到一位身着军装的青年男子踱进屋来。钟德春心中暗自揣测,这人应该是李易安。她虽未仔细打量对方,但仅凭那略显瘦削的身影,便足以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确实是李易安。当他进屋后和李爱梅家打招呼,李爱梅母亲就说了:“易安啊,你家吃饭了吗?没吃在这吃点吧!”
“二大娘,我吃了,你们慢慢吃。”李易安说着,走到屋里,到炕稍去坐着了。
等李爱梅家把饭吃饱,炕上撤了桌子,到外屋刷完锅碗,钟德春就准备好了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