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章义见韩慎不过十几岁少年模样,脸上戴了半张面具,见了他也没有要取下面具来的意思,皱了皱眉,看着韩慎道:“不知公子手上有什么让本官感兴趣的东西?”
韩慎便将背上的东西取下来,往孙章义面前的书案上一放,将包裹东西的葛布掀开。
孙章义见不过是一把没有琴弦的七弦琴,皱了皱眉,看着韩慎道:“这是何意?你莫非是来戏弄本官的不成?你可知戏耍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韩慎淡定自若地说道:“孙大人不妨将这把琴翻过来看看背面刻着的小印。”
孙章义听了这话,狐疑地翻过了面前的七弦琴,并见底座中央有一个小方形,中间刻着几个字,不过是反着刻的。
孙章义大概猜到了所刻的是何字,只是难以置信,便提笔蘸墨,在几个字上抹了两笔,又取了一张白纸,将印上的小字拓印下来一看,那纸上赫然便是“妙山先生”四字。
孙章义当即便一副如获至宝的神情,看着韩慎道:“敢问这位公子,此琴你是从何得来?你到底是何人?妙山先生是公子的什么人?”
韩慎说道:“在下不过区区贱名,倒是不足挂齿。不过我与妙山先生确实有些渊源,只是世人都知道,妙山先生是不出世的高人,凡是跟他相交的人,都得过他的嘱咐,不可告知外人有关他的一切,所以,请恕在下无以为告,不过这琴,我却可以做主处置。”
孙章义又摸了摸那琴,世人都知妙山先生琴棋书画皆通,且是制琴高手,他所制的琴在大燕朝能卖到千金以上。
因此,妙山先生之名便是孙章义这样的七品小官也都耳熟能详。
韩慎见孙章义对那琴已是爱不释手,才说道:“我想用此琴跟孙大人换一个人,待此人安然无恙地出了县衙大牢,我自会把琴弦一并奉上。”
孙章义一边摸着琴,一边说道:“阁下要换何人?”
韩慎道:“秦祯。”
孙章义听了,心道怎么偏偏是此人,顿了顿说道:“阁下有所不知,秦祯因杀了人,已判了秋后处斩,阁下想带走他,本官很是为难啊。”
韩慎道:“我听说吏部的池尚书最是秉公办事,特别是在官员考满上,眼里最容不得沙子。”
孙章义当即不满道:“公子可是在威胁本官?”
韩慎不理会他,继续说道:“可池尚书有一软肋,世人都不知晓,那便是他的夫人,这位池夫人在琴艺上的造诣可谓京都第一人,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想要一把妙山先生制的琴。大人若是能将此琴奉上,今年的考满定能得个甲等。”
孙章义听了,心中一动,那池尚书他也是知道的,前两年,他通过姚家二老爷往京都送了不少好东西,把吏部的各个官员都搞定了,偏到了这池尚书那里,说什么都不肯让步,只给他打了乙等。
若今年再得个乙等,如此下来,他恐怕就要在这雍宁县做一辈子的芝麻官了。
若是能走池尚书的路子,青云直上才是指日可待。
况且那陈家也只不过给了二十两银子,哪里抵得上妙山先生的一把琴。
想到此,孙章义当即对韩慎说道:“此人我可以让阁下带走,只是此案已当场办理。阁下总得许我些时日,等风头过去了,阁下再来领人。”
韩慎却道:“案子虽然已经判了,但给刑部和大理寺的公文,应该还没有发出吧?便是翻案,重新审理,也合情合理。”
孙章义面有难色说道:“阁下有所不知,此案若真要查起来,那就是个无头案啊,现场又没个人证物证的,即便不是那秦祯杀的,哪里好去抓真凶?”
韩慎说道:“此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查明真相,找出凶手。不过,我要重新验尸。”
孙章义听了,虽说要重新审理此案,但有人能帮忙调查案件的真相,他也乐得配合,当即便点点头道:“这使得。”
所幸那陈会的尸体还放在衙门的验尸房中,陈家还未来得及带回去。
韩慎见此事已有了转机,担心秦祯的情况,对孙章义说道:“不过,我现在要先见一见秦祯。”
孙章义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可以给阁下安排。”
说罢,才恍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刚吩咐了苟师爷去将秦祯的舌头给烙烙,心中大叫着不好,立马找来一衙役,让他赶紧去牢里,叫苟师爷停手。
韩慎见了,心里十分不安,也大步跟着那衙役而去,孙章义紧紧地跟在他们二人后面,急得满头大汗,心里直念着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