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祯接着又给秦敏上了一炷香,磕了几个头。
韩慎亦给秦敏上了一炷香,说道:“打扰了。”
等秦祯做好心理准备之后,韩慎才开始检查秦敏的尸首。
他先是仔细查看了秦敏尸首的外观,查看有无钝器伤,然后用一把小刀划开了秦敏的喉咙,用木镊子翻开脖子上的皮肉,查看了一下里面喉管内部的情况。
之后便起身对秦祯说道:“你爹的喉咙里并没有吸入烟灰,是被人杀死以后再放火焚尸的。”
秦祯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咬着牙点了点头。
虽然她其实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韩慎走过去拍了拍秦祯的肩膀,问她道:“如今,既然确定了你爹是被害死的,你打算怎么办?”
秦祯神情坚定地说道:“你可否帮我写一份验尸簿?我要去衙门报案,让衙门调查我爹的案子,把凶手找出来,或者能查出些线索来也好。”
韩慎听了,眉头一蹙,心里面有些不好的预感,直觉此事不会如此简单顺利,那孙章义分明是个糊涂不会查案的,去县衙报案有用吗?
但他还是听秦祯的话,将秦敏的尸体情况规规矩矩地写了一张验尸簿,递给秦祯收好了。
虽然经过陈会的案子后,秦祯也知道雍宁县县令是个糊涂的,可她现在就是个无头苍蝇,即便知道前方是一坨屎,她也只能先扑上去,万一屎里开出了花呢?
——
这日晚上,雍宁县县衙中,后院的一间闺房内,孙仪走进此屋,掀开了里外间挂着的白色珍珠帘子,走到正坐在里间小榻上在绣花的张氏身边坐了,问道:“娘,爹呢?都要到摆饭时间了,怎么还不见爹过来?”
孙仪的娘张氏,出身清河世家大族张家,容貌不过中等,但好在从小所受的教育,也养出了大家闺秀的气质来。
听了孙仪的问话,抬头说道:“你管他做什么,他反正有吃饭的地儿。你要是饿了,娘这就让下人们来摆饭。”
话音刚落,便有下人来说道:“夫人,大人说他今日便不过来一起用晚饭了,让夫人且随意。”
张氏眼神一暗,点了点头,冷声对那下人说道:“知道了,下去吧,让人来摆饭吧。”
那下人应了,出了门去,孙怡立即就脸色十分难看起来,对她娘张氏说道:“爹分明答应了今儿晚上要过来陪娘吃饭的,怎么又反悔了?”
张氏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说道:“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最近刚得了一新鲜的玩物,正在兴头上。”
孙仪听了,便十分不高兴,问她娘道:“可是爹近日才从妓院里赎身的那个许音?”
张氏放了绣绷子,道:“不是她还能是谁?这样腌咋的东西,在我娘家那边,谁家都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就怕沾惹上,你爹可倒好,还自甘下贱地往家里带。仪儿,你看清楚,天下男人都这般德行。你以后挑夫君,娘可得给你好好把这关,断不能让你再受娘这般的闲气。”
孙仪顿时便羞红了脸,说道:“娘,元表姐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京都了吧?娘可否写封信,送到元府跟姚府,打听一下那位林公子的身份?”
她娘便伸出手指头来戳了一下孙仪的额头,说道:“你呀,自从你表姐他们几人回京都之后,娘便见你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感情真是女儿大了,心都放在外人身上了?”
孙仪便抓着她娘的胳膊撒娇道:“娘~”
张氏却神情严肃地说道:“不过在你的亲事上,娘是赞同你爹的意见的,可得好好挑个咱们能治得住的,别惦记那京都的高枝儿。你呀,就是一只百灵鸟,不是那仙山凤凰,京都的梧桐树你住不了,懂吗?”
孙仪心中尽管很不服气,可又不想继续听她娘唠叨,便闷声闷气道:“懂了。”
——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秦祯便出了白虎村,赶着进城的牛车去了县衙门口。
只是没想到,她倒是来早了,县衙大门上的牛鼻子铁环紧紧地挨在一起,一点要开门的意思也没有。
秦祯只好坐在衙门下的石狮子旁,等着县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