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只满是伤口的手,不断向四周摸索,黑色的污泥填充满指甲缝。
忽然,手顿下动作,迅速攥紧拳头。
“约翰,这次做的不错。”
“这都是应该的,大祭祀,但是剩下的那个还有点小问题,不过我很快就能解决。”
“没事,一会儿让人再给他一些通灵粉,不过时间抓紧,伟大的黑星就快要升起了。”
“是的,大祭祀。”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打开,一男一女站在门口,璀璨的阳光自他们的身后照射而来。
男人,年轻,俊秀,满头金发,正是名为约翰的男子。
女人,头顶遍布白丝,皱纹爬满脸庞,不过从骨像上看,她年轻的时候应该长的不错。
赤足白袍。
炫目的阳光照射进被捆绑男人的眼睛中。
不适地将眼睛微眯,适应了良久之后,男人缓缓睁开,但还是不适,又微微扭头,稍稍皱眉,待到适应才将头转了回来。
充血的眼球定定看着两人,咧开嘴角仿佛是在无声嘲笑着他们,轻轻喘着。
约翰的嘴角立刻乖戾起来,在旁边刑具台上拿起一根皮鞭。
鞭子与伤痕累累的胸口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胸口上皮开肉绽,但是他并未叫喊,而是眼神继续肆意地扫视着两人。
似乎在他眼中,这两个人才是被绑在地上,而他在精神上已经藐视了他们。
但是真实情况是,在经过大量药物的刺激下,他暂时对于疼痛并未有过多的感觉。
现在的他就像是在玩一款更加自由,更加开放的VR游戏。
执鞭的约翰看着并未如他满意的场景,将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下一鞭他要直接抽向对方的那张脸,看他是否还得意。
“废物,去领罚吧!”
约翰听到后,惶恐之色顿时显现,恭敬地将鞭子举在手中,跪伏在地上。
身着白色衣袍,头上还带着一顶用鲜花编织的花环的女祭祀缓缓走上前,弯下腰,保养不错的右手一把抓住地上男子的头发,微微用力抬起他的头,直视对方的眼睛。
男人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像是正在遭受皮肉之痛的不是他,而另有其人,只是默默地和她对视,他只是站在第三视角的一个旁观者。
女祭祀并不在意受到冒犯,只是用着一种打量货物的眼神,不对,应该是猎物更加准确,但是为什么会是猎物呢?
盯了一会儿,她突然松手,微风吹动白发,开口说:“拿点水过来。”
片刻,一名身材怪异,四肢畸变的灰色侏儒跨过门槛,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水进来。
“给我,我亲自来。”
女祭司接过侏儒手中的碗,一只手使劲捏住男人的两腮,让对方的嘴张开。
碗中的水被强硬的灌入口中,男人不断发出呛水的咳嗽声。
灌了整整两大碗之后,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女祭司眼神中浮现一抹疯狂,但很快被她给压了下去。
她松开捏住男人两腮的手,不带停留地就转身离去。
在她踏出门的一瞬间,两个同样身着白衣的侏儒来到男人的面前,看起来他们的等级明显要比之前的那名侏儒高上不少。
男人的嘴巴就像无力的小姑凉一般,一把粉末塞入其中。
他双脚不断地在地上挣扎乱蹬,双手紧握,身体不断地与身后的木桩碰撞摩擦,血不自觉从手腕,关节等流出。
慢慢的,他挣扎动作的幅度小了起来,过了一会,挣扎的动作完全消失,身子瘫软下来。
看到人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两个侏儒给男人松绑。
然后合伙将男人给抬出去,谁也没有注意到男人紧握的右手中,一颗血珠留入石缝之中。
将其抬到一个造型怪异的小屋中,两人缓缓关上大门,从外面看来这个房子是一个椎体的形状,整个房子的布局远离中心,像是一只眼睛。
悄悄睁开眼睛,观察着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之后,男人松了一大口气。
目前,他躺在一张用鲜花铺设的小床,屋顶是开着的,周边还有一些孔洞,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直直地照在男人的身上,除了床以及较小的范围内,周边有些黑,勉强可以看清,脑袋中还不断有着晕眩的感觉传来。
在被那两个侏儒给强行喂下那种叫做通灵粉的粉末之后,身体一直使不上力气,脑袋昏昏沉沉的。
还好一早就留意到那块碎石片,那块石片本来是他打算用来磨断绳索的。
但是现在,感受着完全无力的四肢,无奈叹口气,慢慢等待身体不断代谢药物。
在躺了不知道多久,男人感觉手指开始缓慢有了知觉,他的小拇指微微抽动。
又过了一会儿,他使劲用着腰部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给转了个面。
整张脸贴在花床上,一只手被自己压在身下,另一只手撑在地面,微微发颤的身体表明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休息了一会儿,他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向毛毛虫一样径直向着墙角爬去。
在经过漫长的爬行后,他的手指尖终于碰到了木墙。
大口大口的粗气喘息着,身体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有汗水流出。
休息了片刻,他调转姿势,手掌从地面移向墙面。
意外的是黑暗中的墙似乎并不平整,有着许许多多的小凸起。
将手扣在凸起上,腰部慢慢发力,另一只手顺势抓住另一个凸起,贴着墙慢慢站起身,然后又转过身体靠在墙上。
起身之后他紧绷的内心缓和了不少,不过还是时刻注意着屋外的响动,也将自己一些注意放在了旁边的墙面上。
上面那些凸起原来是一些奇怪的符号,规规整整,四四方方地被刻在墙上。
但是这些东西,他完全不认识,原主的记忆中也并未有过类似的东西。
“该死,怎么这么倒霉,这样的天崩开局怎么玩?还有那倒霉玩意竟然敢用皮鞭抽我。
MD老子一定找机会,把你们这个破村子给它烧了。原主也真是个倒霉玩意,随便一个朋友同学居然是邪教的,真是活该到这种地步。”
男子也就是现在不断发牢骚,释放心理压力的人,叫亚伦,全名是亚伦.李.奥斯维奇。
不过其实他并不是真的亚伦,而是穿越而来的,他前世的名字叫做路东来,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一听就是路人甲的,不是主角的,所以才不到三十的他,莫名的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要不是原主好奇那个女祭司说的,村里面有少女想要重金求子留了下来。自己现在会落得这副模样吗?”
亚伦在内心十分鄙夷原主,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如果这家伙没留下来,自己也就穿越不过来这里了,当然这个村子里的漂亮妹子确实不少,个顶个的都是优质拔萝卜人选。
但是现在的他没有太多原主的记忆,唯一想起来的只有他家是住在莱恩教区,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和他们近来的情况,还有一本奇怪的书。
原主没考上莱恩大学,恰好以前的同学邀请自己和另外两名同学一起去对方的家乡参观祭祀典礼,原主欣然同意,但是他似乎是没想到,他和同学心连心,同学却在和他玩脑筋。
靠在墙上休息了片刻,亚伦感觉体力恢复了许多,没着急离开。
在这里的两天,他已经知道大概多久才会天黑,比他前世老家还要晚上一小时,应该是地理问题的原因。
对方是天黑之后才会进行他们口中的“新人仪式”。
当然都是邪教了,肯定不是什么好的仪式,这新人仪式并不是说是加入其中,要真是这样,亚伦估计可能会在这里混上两年。
先在毕业之前有个两年的工作经验,毕竟这里好看的妹子也多,万一,一不小心就在这里解决了终身大事呢!
可是现实并不是这样,这群邪教简直低级,他们不仅排外还卸磨杀驴。
如果亚伦是他们的话肯定不会这么浪费,男的配种之后杀掉,女的喂药后洗脑,这简直就是浪费这个时代最廉价的劳动力。
想起这,他就莫名的有些感伤,谁家好人吃着火锅,唱着歌的就来到这个世界了,还不明不白的进了邪教。
谁来给他翻译翻译什么叫做TMD惊喜!
在这群邪教徒的眼中,只有被洗脑好的女人和刚出生的婴儿才能叫做新人。
记忆中和他一块来的那两位同学,有一个在第一天晚上就莫名的失踪了,第二个也在昨天晚上和一群女人拔萝卜的集体叫声中被杀掉了。
但对方在死之前还是留下了自己的子嗣的,他不由得想起昨晚那个在埋头苦干的倒霉蛋,最后那个女教徒激动兴奋地说: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孩子了。
原主也是因为发现了那名被榨干的同伴,才吓得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
但倒霉的他才刚走出村子,到树林中就被发现了。
在逃亡的过程中,他掉入深坑中直接挂了,接着路东来就接手了这具身体。
被带回之后,约翰折磨了他整整一晚上。
对方用药物和疼痛不断蹂躏着他的神经,似乎是想要将他给折磨到精神崩溃,好为之后的仪式做准备。
好在刚穿越过来的他,精神格外的清明,抗下了漫长的精神折磨。
但也因此,这群邪教徒把他看作是最棒的祭品,今天晚上就要把他献祭给邪神。
这真是不幸中的不幸!!亚伦暗叹。
据他的观察和原主的留意,这里的人其实并不多,他数过在出现过的人中,大概有着三十人,每人都有着自己的工作职责,有人专门负责务农,有人专门负责做饭……人数不多,但都各司其职。
印象中最为深刻的是守护枯树的老者和女祭司。
在记忆中,第一个被杀掉的倒霉同学,似乎就是因为在那棵枯树上放了一点水,结果当晚就失踪了。
在第一天的时候,约翰给原主三人介绍过,那棵树是村子的守灵树,封存着他们村子里所有人的灵魂,每一个枝丫代表着一个灵魂,而那上面整整有着三十几个枝丫。
这里的人还似乎有着近亲交合的习俗。
在记忆中,在原主逃亡的那个夜晚,有着将近十个侏儒在追着自己逃跑,那些侏儒力大无比十分敏捷,但是精神都不太正常。
反而村中的村民大都是普通人,并没有神奇的力量。
回过神来,亚伦将目光聚焦在地上几副巨大的油画上。
第一幅,一对男女正在结合,男的黑发,女的满头金发。后面还有着一群赤裸的女人,她们口中唱着歌,不断的摇摆身躯。天上还有着一位穿着黄衣头戴王冠的神明,在没人注意的黑暗角落,那里还有着一个红角的魔鬼小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