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默儿本以为自己的灾厄算是过去了。
因为有慕容景的话给她安了心。
她上了江玉成给的药,便将祠堂的三个蒲团拼起来,蜷着身子睡在上面。
时至半夜,宣平侯的大门忽然被人敲响,砰砰砰的,动静极大。
门房迷迷糊糊去开门,门闩才放下,外面人一脚将门给踹开。
一大群官兵,手中打着火把,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将门房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些紧张但又鼓着胆子道:“这里是宣平侯府,你们想干什么?”
“晋王府二公子告发你们宣平侯夫人参与刺杀晋王一案,大理寺奉命缉拿疑犯,闲杂人等通通闪开,耽误大理寺办案,与嫌犯一同抓进牢房同审!”
领头的官员嚷嚷着带着人就往里面闯。
瞬间,住在倒座房中的下人全部被吵醒了,纷纷披衣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
安默儿也才进入梦乡不久,便被忽然冲进来的下人吓醒了。
“夫人,不好了!大理寺的人来抓你了!”丫鬟将祠堂门的锁给打开,惊慌地跑进来。
安默儿睡意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命!
于是,她什么都顾不上,飞奔出门,却与大理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她腿一软。
完了完了完了。
她被毫不怜惜地架着出了侯府的大门,江玉成坐在轮椅上被素衣推着追到门口,想要问安默儿怎么回事。
火光中,安默儿死死咬着嘴唇,远远看着江玉成,看起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下人们都站在门口看着安默儿,窃窃私语。
素衣焦急地低头看向江玉成,问:“少爷,夫人她真的杀了晋王吗?”
江玉成有些无力地摇头:“那天后半夜,她的确不在灵堂,也许,她真的杀了晋王……”
那是诛三族的大罪啊。
江家,安家,都要被连累。
……
安默儿悲催地被带到了大理寺。
在大理寺门口,她看见了慕容宥站在那里。
男人嘴角始终含笑,看着安默儿被带进了牢狱中,他的笑无端让人后背冷飕飕的。
温良看着安默儿被推了进去,随后走到慕容宥身边,拱了下手,问:“二公子,你前两日为何不报案呢?”
慕容宥嘴角一勾,诚挚地说:“温大人有所不知,近日操持我父王的丧事,我和兄长都忙得焦头烂额,今晚我才有空来狱中看一眼花锦花怡两人一眼。花锦是我父王的女人,我也算了解这女子的脾性两三分,绝非硬骨头。如今她受尽酷刑,大人说她已经招了,但方才我去看她一眼,她拉着我的衣摆说,她没有参与刺杀我父王的事,还说凶手也许是府中的其她女子。”
“但是王府那些可疑的女子,在下都已经让人审了一遍,确实没有谁比花锦有更大的嫌疑,况且花锦与花怡联手刺杀晋王一事,人证物证皆有,花锦死前不甘攀咬他人也是说得过去的。”温良认真地说。
“正是因为王府中其他女子都可疑,我才会同样怀疑宣平侯夫人。因为父王遭遇刺杀那晚,我在府中见到了这个女子,按理来说,她也有嫌疑,所以不论如何,她都应当被拉入大理寺审理一番。”
慕容宥回忆起了那天晨曦在慕容景的房中看到的中药的安默儿的模样。
温良点了点头:“宣平侯夫人当夜会忽然出现在王府后又消失,的确有很大嫌疑。那在下就例行公事,顺便审一审宣平侯夫人,二公子还请安心回去等待结果就是。”
慕容宥似笑非笑道:“温大人可别因为那女子有八分的姿色就手下留情啊。”
温良哈哈一笑:“在下可不是那等贪图女色之人。”
他想到慕容景知道现在又多抓到了一个嫌犯,肯定会很开心,便自以为好心道:“烦请二公子回去告知世子,在下不会让晋王含冤而死的,他放心便好。”
慕容宥点了点头,转身坐上马车回去。
他不知道晋王的死到底和安默儿有没有关系,但是他知道,这下慕容景是倒霉了。
想到这,慕容宥心情极好,靠在车厢中笑吟吟地闭上眼睛。
接下来,只等慕容景身败名裂就好了。
……
安默儿被带进了刑房,狱卒用镣铐把她锁在了架子上,上不来下不去,手腕很快就被磨出血了。
她真的哭唧唧。好端端的,自己怎么变成了易受伤易死体质呢?
刑房中到处都是干涸的黑色血迹,空气中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怨气,到处摆放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刑具。
温良跟着狱卒走了进来,狱卒例行公事般地拿起鞭子,在安默儿的身上抽了一鞭子。
这具身体生得跟花儿一般娇嫩,只是一鞭子下来,安默儿胸口皮肤便绽开了血。
她疼得尖叫出声,随后咬着牙,一脸仇视地看着站在面前穿得人模狗样的温良。
温良难得有空闲,让狱卒搬个凳子来,他坐在上面,亲手拿着记录册,开口就问安默儿的身份。
安默儿反问:“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