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拜了师,李望舒也就不再过多迂回,况且这事情确实是真的等不得了。他不禁又想起昨日病床上顾筠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和顾筠父母仿佛一夕之间就苍老许多的神情,不由得更焦心了几分。
“师父,其实徒儿还有一事,想请师父帮忙!”李望舒有些急切地开口道。
张清霄有些疑惑,又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了一点不确定的神色,“难不成你,昨天受伤了?”
李望舒闻言愣了一下,心念电转,想到莫非是师父已经知道了什么?但这不是现下的重点,他不想平白耽误救人的时间。于是把这念头按下不表,只答道,“不是我,是我同事。”
然后才如此这般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十分详尽的告诉了张清霄。
张清霄听完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你再详细描述一下那个妖怪长什么样子。”
“……其实我也并没有看得很清楚。”李望舒有些尴尬。
想了想又继续说到,“它周身始终都笼罩着一团灰色的烟雾。后来我们交手,也基本都是在很浓很浓的黑暗里。我只记得它是个人形,看不清楚脸具体长什么样,身材似乎很精瘦,但是肌肉密度应该很大,行动起来也特别迅速。”李望舒努力回想着记忆里那个妖物的外貌,连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啊还有,它的眼神,特别阴鸷!我打到它的时候感觉它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粘液,反正触感很滑腻,又阴又冷。”李望舒仔细回忆过后,又赶紧补充道。
张清霄听完也不吭声,只伸出手来虚虚往李望舒的右手和之前身上那处伤口的位置一探,好像是想利用他身上残留的那一点妖物的气息来确定什么似地。
过了一会儿工夫,张清霄叹了口气,才开口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的运气。你遇上的,恐怕是魍魉。”
李望舒噎了一下,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魍魉?!”
看了这个刚进门的小徒弟一眼,张清霄耐心的解释,“不是你以为的《山海经》里颛顼的儿子魍魉。真遇上那种东西发起疯来,你这条小命昨天可能就交代在那里了。我说的是江里化出的精怪,可以归类为一种魍魉。扬滨城依江而建,化出这种东西倒不奇怪。只是严格来讲它并不常来陆地走动,而且它确实有些实力,并不是那么好对付。”
李望舒心道,“您客气了,其实我也没读过《山海经》,也不知道什么是颛顼的儿子。只是听说过‘魑魅魍魉’是几种很古老的妖怪而已……”
只是当下这些废话都不重要,李望舒果断的继续追问道,“那师父,我同事还有救吗?她是无辜被我牵连的,我无论如何都要救她才行!”
“现在还不好说,须得去看看她的情况才好判断。”张清霄如此答道,眉宇之间却并不轻松。
李望舒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手脚发凉。他师父是有真本事的,如今对他的问题却回答的这样保守。他难以抑制的想到,是不是顾筠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已经无力回天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该如何自处?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这么好的一个人,如今却因他而死。还有顾筠的父母,老来丧女,情何以堪?
李望舒感到一股酸涩猛地从喉头泛起,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其咽下。告诫自己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师父也没说真的无法挽救了,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决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