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眼中光芒闪过:“云州地形开阔,云海铁骑才能发挥其作用。等到咱们换个战场,隆元十一州之内,除了沙疆城那群怪物,我们无需惧怕任何人。到时候,我定要加倍奉还!”
他看向城头,叶衡秋已重新站在那里,静静注视着自己。卫仲珏不知道对方的领军者是叶衡秋还是萧牧,但此战对方表现出的悍然之气,几乎倾全关之力施展战术,稍微失误便会葬送全局,可谓险之又险。这倒像是那个带着五千轻骑,横跨整个中州来战的叶衡秋的所为。
如此凶悍的打法,倒是个对手。卫仲珏向叶衡秋微微点头致意,然后一挥手,全军开始撤退。他故意退得极慢,撤退之时便落到了队伍最后,他也不掉转马头,引着缰绳后退,目光一直在城头上。直到全军退出有些距离,他才掉转马头,加速向前军去了。
逼退云州军队,城头上的士兵发出胜利的欢呼,只是叶衡秋脸上依然是平淡如水。正是血热的年纪,却已然宠辱不惊。亦湛那孩子与他比起来,也是逊色多了。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萧牧心中暗道。
他微微一笑,向叶衡秋道:“叶小王爷谋略过人,当机立断,云州挫于风壑关之下,今日之后,小王爷当跻身于名将之列。”之前叶衡秋虽然客气,但也没有交由萧牧指挥的意思,萧牧还有些不满。而这时,他才略微服气。这个年轻人,真是不一般地老辣。
“萧王爷过誉了,有萧王爷在侧,对衡秋臂助良多。”叶衡秋礼貌地微笑道:“此次云州军中指挥的是卫仲珏,却没见卫焯奚本人,不知王爷怎么看?”
“此事很怪异,当初打下远亥城的似乎并不是卫焯奚的人,远亥城陷落后,云州全军在数日内竟没有向前推进分毫,如此看来卫焯奚进军风壑关更像是被我们逼出来的。所以卫焯奚并不在意这场战局的结果,因此留在了云州?”萧牧摸着自己的胡茬推测着,只是说着连自己都有些怀疑,却又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叶衡秋负手而立,看向城外远方,这让他表现出这个年纪不应有的成熟。萧牧发现,虽然叶衡秋一直对自己十分客气,但萧牧隐隐有些忘了眼前这人,还不到三十岁。自己不知不觉中,已将他当作平辈看待了。
“多思无益,等我杀去云中城,自然什么都知道了。”叶衡秋云淡风轻。
萧牧有些讶异地抬头,本来他的目的是守住风壑关队就可以,权当是为先帝尽了一份心力,他也没想过能真的能与穷兵黩武的云州相抗衡。
“王爷可愿意乘胜追击,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叶衡秋似笑非笑地说。
萧牧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既然小王爷有此大志,本王本该鼎力相助,只是此次奔海城损失惨重,恐……”
叶衡秋却突然岔开了话题:“王爷觉得云州军队战力如何?”
“进攻勇猛,撤退有序,还有这强力的战车武器。云州军队之精锐,果然名不虚传。”
叶衡秋点头道:“萧王爷说的是。说实话,慕州军力虽强,但对上云州,还是少有胜算,何况慕州疆域辽阔,能抽调出来攻打云州的兵力有限。攻下远亥城的或许不是卫焯奚,但云州的野心不会假,断不会就此放弃进攻中州,如今云州破关无果,正是其少有的失势,若此时不借其颓势重创对方,日后必有后患。云州的野心,是天下。萧王爷以为,奔海城真能独善其身?”
萧牧不回答,还在犹豫。叶衡秋接着道:“若是云州击溃了我军,隆元十一州之内难有诸侯再与之为敌。卫焯奚必然会借势西进,中州陷落,萧王爷可想过后果?”
萧牧心中盘算,觉得叶衡秋所言有理。若真与云州为敌,没有几个诸侯能占到上风,而慕州地近南疆,民风强悍,军队战力的确不可小觑,确实不失为一大助力。
“王爷放心,很快慕州主力以及沙疆城那帮人也会到了,若再得到奔海城助力,兵力便不是问题。”叶衡秋显得信心十足,“父王常说,凡事有王爷的助力,定然会事半功倍。”
这种客套话萧牧自然不信,但他的确有些动摇。他又沉默了许久,笑道:“若是叶小王爷答应本王一个条件,本王便愿助叶小王爷一臂之力。”
“何事?”见萧牧有些动摇,饶有兴趣地问道。
“攻克云州之后,小王爷打算如何?风壑关已在手中,中州就在眼前,小王爷就不心动?”
叶衡秋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若是衡秋想要西进,萧王爷是否会站在慕州的对立面?”
“这正是本王想要提起的事。”萧牧沉吟片刻,眼中光芒闪烁:“无论攻克云州与否,叶小王爷都不得进军中州。“
叶衡秋脸色微变。他注视着萧牧的表情,似乎不相信萧牧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只见萧牧目光坚定,与叶衡秋四目对视,毫不退让。
“萧王爷果然对先帝感情深厚啊。衡秋本以为,皇室式微,中州至尊之位,天下英豪共逐之。然如今看来,萧王爷是个例外。”叶衡秋轻轻叹了口气。
“先帝对萧氏有恩,滴水之恩,亦当涌泉相报。”萧牧一字一顿地说。
叶衡秋认真地点头:“萧王爷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难怪父亲时常赞叹萧王爷重情重义。那么衡秋今日也答应萧王爷,不论事成与否,衡秋手下的一兵一卒,都不会踏足中州。”
萧牧于是拱手道:“那本王愿携整个奔海城,助叶小王爷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