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终于迎来了休沐时日。
休沐也就是官员的休假制度,“五日一休沐”这是从西汉时期就已经确立,东汉也承其制度,一直沿用。
北宫的德阳殿前,德阳门下早已经搭建好了傩坛,张灯结彩,布置完善。
百官大都已经纷纷就座,能出现在这里的,至少都是两千石以上的官员。
这些官员大多脸上都充满了笑容,能坐在这里,便是一种殊荣。
“好久都没有如此热闹过了。”
“是啊,自从太后临朝,一向勤俭,且不喜淫祀,办一场这样的盛典不容易啊。”
“今日难得酒肉都有,我等可要好好痛饮一番。”
......
苍龙门外,司空尹勤和司徒徐坊正走在一起,相互谈论。
三公府,就在东汉洛阳皇宫东南角,出了南宫苍龙门,在耗门之间,从北往南依次是司空府、司徒府、太尉府。
“谒卿,太后忽然下令举行祭祀活动,你可有什么消息?”尹勤脸上微笑,问了一声。
“叔梁所言,我这几日也在思索,据我了解,陛下大病初愈为其祈福,故设傩戏。”
“你还真信?”
“为何不信?那叔梁有何高见?”徐防嘴角微微上翘,大步向前走去。
“这老狐狸......”尹勤内心暗骂一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随即跟了上去追问道:“可曾见到张太尉,今日我出门之时,看到太尉府上大门紧闭,感觉有些奇怪......”
到了如今他们这样的职位,在宫中都有自己的眼线,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那都是可以提前知道。
但这一次,尹勤却一点讯息都没有得到,除了举行祭祀活动,宫中一切都很平静。
但这越平静,越发的让他感觉有些不安。
“叔梁,快走吧,别耽搁了时辰。”
见徐防如此,尹勤也是嘀咕了一句,脸上挂着笑也是追了上去,与其一起朝着宫内走了过去。
对于徐防,他可不敢有半分不敬,此人可曾是教授过王莽的人,平日里做事谨慎小心,又兢兢业业,深得太后喜欢。
与此同时,太尉府中,张禹正站在铜镜前看着白发苍苍的自己,双目矍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明帝永平八年,举孝廉入仕,一路升迁,章帝时担任州刺史,迁下邳相,和帝累迁太尉。
这便是他的一生。
如今耄耋之年,沉浮朝廷之中如此多年的他,已经从这宫内的热闹气氛之中,嗅到了一丝不详。
“吾自问清廉公正,内心坦荡,历任三朝,对汉室忠贞......”张禹嘴角呢喃,看不出喜怒。
“老爷,车已经备好。”管家的声音打断了张禹的思绪。
“进宫!”
......
永乐宫内,刘隆今日也换上了一身衮服,极为华丽,上面绣着十二章纹,头戴旒冕。
邓绥同样换上了一身翟衣,其上绣有翟鸟,加上原本邓绥就亭亭玉立,体态婀娜,尊贵中显得她更加耀眼。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眉如如远山含翠,目似秋水横波。
这气质,无一不散发着女尊之光。
“乖乖,这就是母后吗......这天下谁受得住啊!”刘隆小手扒着邓绥的衣服,仰头呆呆地看着她。
“隆儿,该走了。”邓绥低头笑了笑,抱起了刘隆:“看......今日的隆儿才有几分天子的威仪。”
铜镜中的身影,也让刘隆内心很是满意:“这样子看起来,我也不差,皇气十足,和母后真相配。”
“太后,时辰到了。”郑众走了进来,小声说道。
邓绥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永乐宫坐上鸾辂,朝着德阳殿前行。
“好戏就要开场了......”刘隆在邓绥的怀中,看着前方,内心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