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
古代的先贤圣人尚且要跟从老师,更何况他。
虽说刘隆的思维并非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但他不认为自己能凭借零星的记忆去改变一切,当然也需要良师去了解当下的东汉。
刘隆,是谦逊的,毫无半分自大。
带着这种想法,他的学习很是认真。
从入学的那天起,刘隆每日都是辰时准点准时到达承光殿,俨然在张禹眼中成为了一名圣君之像。
看着趴在木桌上认真读着《仓颉》其上的文字,张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陛下虽说尚幼,但这心性却是比大多年长的孩童还要稳重,并未有半点孩子气的毛躁。”
这一切,张禹都看在眼里,内心不禁暗自佩服。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五天。
这期间,刘隆对于发音以及隶书的书写规则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大多的文字他也大概能猜出个大概的意思。
《仓颉》篇原本是秦小篆,但由于作为启蒙的字体太过难以入门,因此在两汉时期被重新编纂,用隶书记录。
这一点,让刘隆学习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
再加上每日下午照着《篇章》中的《急就》认真练习毛笔的书写,刘隆倒也稍微掌握了一点。
但让他颇为不满意的是,这些书籍均都是用竹简记录,看起来很是费劲。
先秦至两汉时期,大多认为最重要的文书资料应该铸成钟鼎,其次则书于竹帛,再加上一直以来的观念,竹书当然是首选。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纸张并不具备灭虫防蛀的功效,保存性和耐用性上算是极差。
一想到如今的造纸技术,他内心不禁苦笑,这一点倒是愈发让他有了对造纸技术提升的决心。
“陛下,如今已经五日,今日,我便考一考你。”
听到张禹说话,刘隆也是停下了晨读,眼睛明亮看了过去。
“太傅......您请”
张禹看到如此恭敬的刘隆,脸色微笑道:“请陛下回答一下自己的姓氏和字,然后在竹片上写下。”
这问题,也忒简单了吧!
“太傅这倒是小瞧我了!”刘隆内心暗自发笑,但脸上保持平静。
他先是开口念诵了自己的姓名,然后便拿起了一旁的毛笔。
张禹此时也是拿起研子在砚台之中磨了磨,一直到颗粒状的墨子变得细腻起来。
随后,刘隆便砚台之中轻轻蘸了蘸墨水。
不得不说,从商周开始,历经秦汉,毛笔技术的发展已经十分好了,尤其到这东汉时期,毛笔的制作更是到达了专业的水平。
就在他要落笔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太傅,太后听闻陛下学习刻苦,特命臣下送来一些纸张,为陛下练习所用。”看到蔡伦恭敬立于门外,张禹点了点头,让其进来。
蔡伦轻轻将手中的一叠纸放在了木桌之上,脸上带笑道:“陛下,此为蔡侯纸,书写起来极为方便,用作读书写字,十分便利。”
我去——王婆卖瓜是吧!
对于蔡伦的小心思,刘隆也是觉得十分搞笑,但也并未放在心上。
他看着泛黄的纸张,其上纤维状的痕迹也是隐约可以看见,实在是有些粗糙。
但有总比没有强,纸张的可用性他深知。
蔡伦在一旁看着刘隆的表情,立刻懂事的将刘隆面前的竹片拿开,放去了一张纸。
刘隆点了点头,拿起毛笔,轻轻落下,刚触碰到纸张之上,便有一些洇墨之意,但好在,书写起来比竹片要流畅许多。
一笔一划,他在其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虽说由于手下力道不足,横撇竖捺写的有些弯曲,但也是清晰可见。
“厉害啊,陛下这才几日时间都已经可以文书了,果然是我大汉天子!”蔡伦弯腰揖礼,脸上带着激动,恭维了起来。
随后他又转身看向张禹说道:“太傅教授陛下有方,我一定如实上疏太后。”
看着蔡伦离去的背影,刘隆内心不断感慨。
人精啊!舔境已达至臻。
世人只知道纸圣蔡伦和他的蔡侯纸,但又有多少了解他的故事,若不是此刻亲眼所见,刘隆也不敢相信。
但他也理解,在这样阶级森严的朝代,如他这般的宦官,想要活下去走得更远,合适的谄媚技能也是不可或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