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方数量太多,足足数十种,何杨根据自己和地灵城人族武修当前所急需进行了筛选,最后确定出七种丹方。
因配方与功效均与之前天武大陆上流传的有所不同,未免混淆,何杨将其一一重新命名。
作用于神魂灵体的丹药就叫“神魂丹”,提升灵力修为的丹药叫做“增灵丹”,驱除毒素的丹药命名为“解毒丹”,止血疗伤的丹药取名“疗伤丹”,提高武修悟性的丹药改作“悟道丹”,从凶兽血液中提取精血炼制的丹药当然称为“兽血丹”,至于增强肉身之力的丹药嘛,直接叫做“强身丹”再适合不过。
虽说“强身丹”这名字听起来有些歧义,如同前世耳熟能详的“雄狮丸”或“雄风丸”,让人浮想联翩,但对人族的功效却是完全不同。
直指其意才是硬道理,以何杨一向喜欢简化纷繁事物的逻辑,简单粗暴方才符合其本心。
峡谷通道内震动,触发陷阱和攻击障碍之声越来越大,赤角莽牛已逼近此处。
高阶凶兽太过强大,虽然攻击手段单一,但其防御堪称无敌,这才是最让何杨头痛之处。
神识之力离体而出,其感知力在神魂威压下覆盖范围已可达二十五步。
收回神识之力,何杨又将对付赤角莽牛之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不,现在应该叫做识海了。
运转功法以灵力暂时将自己的听觉关闭,此前赤角莽牛那惊天咆哮声令何杨站立不稳,耳膜险些被震碎,此时再不提前作出应对,那就不叫战术专家,而是蠢货何杨了。
各处细节在识海内一一复盘,若非突发情况,何杨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直到确认无误方才停下静心调息以待。
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赤角莽牛前蹄高抬,长达两百余尺的牛身竟然直立而起,仰天发出一阵悠悠长啸。
这悠悠长啸声却不似此前那般愤怒咆哮,而是带着一丝欣喜之情。
那蝼蚁般的人族小子竟然如此狡猾可恨,这一路追击下来,可说是披荆斩棘、开山裂石,踏破许多障碍陷阱,兽体虽不至有所损伤,却搞得浑身花花绿绿,丑陋不堪,大损本王英姿。
更可气的是那些不止如何配置的花花绿绿之物粘结在自己完美健硕的兽躯上,一时间竟是无法清除。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足足耗去数个时辰,顶得自己仅存的一只犄角酸软,此刻终是撞破那坚固的狭窄通道,来到这开阔之地。
虽不能以神识探查,但从峡谷深处内传来的神魂威压之力的强度来看,本王应对起来尚且吃力,那区区人族聚气境蝼蚁势必不能深入,恐早已到达极限,不过勉力支撑而已,定然在此附近躲藏。
如今本王君临此地,任你小子如何刁滑,本王亦誓要将其踏成血泥。
赤角莽牛前蹄重重踏下,将坚硬的地面踩出两个如同箩筐般大小深坑,以泄心中之愤。
这两蹄落下,威势惊人,数百步外山体震荡,石块落下砸在何杨身上,但何杨却纹丝不动。
牛蹄向前踏行,方才到达何杨布设陷阱之血坑,赤莽牛再度发出一声惊天怒吼。
此次赤角莽牛是真正暴怒,那散落在地面的一块块各类兽肉之上,人族的牙齿撕咬痕迹清晰可见。
人族与兽族本就是生死世仇,肆意屠戮我兽族倒也罢了,这该死一万次的人族蝼蚁竟然生啖我兽族之肉,还丢得满地皆是。
赤角莽牛携暴怒之势向前冲击,数百尺牛身再次直立而起,在惊天咆哮时一双蹄子全力踏下。
“轰隆”声响彻山谷,一时间乱石纷飞、白雾尘烟四下弥漫。
被何杨调配到与空气密度相当并添加大量辛辣刺眼之物的白色粉末爆出,散于空中,充斥整片空地。
绝佳的战机就在此刻出现!
乘双方目不能视物,何杨屏住呼吸,紧闭双眼,将神识之力放出,蜷缩紧绷的身躯犹如猎豹捕食般,向着赤角莽牛弹射而去。
在响彻不绝的“轰隆”回声中,携入微之境,何杨将《混沌乾坤诀、《苍穹霸体诀及《星痕步法全力催动,疾速如流星,数百步距离眨眼之间将至。
距离赤角莽牛五十步,拳、枪双重武道意志加持。
三十步,“狂暴”秘术第一层开启。
就在赤角莽牛暂时被困于血坑陷阱中挣扎之际,何杨突袭而至!
神识之力找准赤角莽牛薄弱部位,何杨以自《裂空枪诀中演变而成的“星耀天武”枪法、《碎星拳法第一式“星移”同出,攻其一点,不遗余力。
此刻那赤角莽牛正好落在何杨为其量身定制的血坑陷阱中,四蹄被以韧性十足的兽筋编织而成的绳索及粘稠之物牢牢缠住,犹如陷入泥潭,无从发力挣脱。
赤角莽牛硕大的牛尾高翘,被血坑陷阱边沿坚石卡住不能放下,其根部兽腿之间的柔软部位可见有两根粗如人族大腿的兽骨深深插入。
而其两侧口鼻处各有一根两端尖锐的兽骨刺入,正潺潺冒出兽血。
在自己精心计算下,陷阱布设的位置应当无误,但为何尚有数根尖利兽骨并未刺入对其伤害最大的双眼之中?
大概是受其他原因影响吧,人算不如天算,最为关键的部位竟然未能建功,何杨暗道可惜。
情势已至此,取得的成效尚算不错,何杨并未作丝毫停顿,战机稍纵即逝,怎可有片刻延误?
此刻赤角莽牛的视线遭白色粉末遮盖,辛辣之物进入其眼、耳、口、鼻内,兽血与大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受到如此强烈刺激的口鼻中不断发出喷嚏和呼哧声。
何杨的拳、枪同时痛击在赤角莽牛比其成人手臂更大的鼻孔内,长枪上荧光闪烁,侵彻似冰,枪尖更是准确刺在此前插入牛鼻的兽骨之上,将那打磨得锋锐无比的兽骨强行推入至其鼻腔之内。
赤角莽牛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惨叫声侵入心脾,就连始作俑者,心如坚石的何杨,亦是感到背脊发凉,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
拳、枪上所附着的荧光后劲爆发,在赤角莽牛鼻腔深处响起了沉闷的“轰隆”声。
奈何牛首太过庞大,且赤角莽牛血肉的防御力之强又远超何杨想象,荧光后劲未能抵达其致命部位,只是炸得其鼻腔内血肉横飞,无法予以重创。
双目中寒意一闪而过,何杨拳、枪以闪电般速度持续疯狂击打于赤角莽牛鼻腔之内,以求寸寸推进。
拳、枪中携带的荧光后劲不断在其鼻腔内部爆发,血肉炸裂横飞之下,距其鼻腔约两尺远处的坚韧牛皮上终是被炸出一个血洞。
赤角莽牛疯狂挣扎,惨叫咆哮声不绝于耳,但在短时内却是无法挣脱何杨穷其作战经验布设的陷阱。
牛鼻靠近脑海处炸出一个血洞,就此将其击杀的希望出现。
何杨迅速抓住战机,拳、枪双双击打在兽皮破开的血洞处,一改此前想要快速撤离的原定计划。
眼见三十息即至,“狂暴”秘术将要散去,身体开始出现虚弱症状,何杨内心焦急不已,但其面色平静,出手依旧快捷沉稳。
左手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把增强灵力、肉身的灵草,辅以凶兽肉大口吞食,以尽可能补充体内的精血燃烧所需,右手持枪不断闪电般刺入赤角莽牛兽皮炸裂处。
不足五息时间竟是疯狂刺出数百枪!
“轰隆隆”的闷响爆炸声不断在赤角莽牛血肉更深处响起,此刻何杨的手臂渐感酸软麻木,索性连以神识之力探查都省去,不管不顾,只是拼命出枪收枪,反复刺击那血洞处。
难以计算又刺出了多少枪,但见长枪虚影连绵不断,令人眼花缭乱。
突然,一声远超此前的“轰隆隆”闷响声传来,犹如人族小臂粗细的血柱从那赤角莽牛兽皮炸开处的血洞向外喷射而出,形成一道弧线。
不等赤角莽牛的兽血溅落,何杨的神识之力一动,那手臂般粗细的兽血便往储物袋中灌注。
遭此连续不停重击,那赤角莽牛逐渐发出低沉的嘶吼哀嚎,这嘶吼哀嚎声却是断断续续,再也不复此前威势。
哀嚎声中,赤角莽牛的牛头不停摇晃,兽身亦是在不住颤抖,眼见其四蹄已无力挣扎。
那血坑四周卡住赤角莽牛的坚石在其奋力挣扎撞击下已是残破不堪,陷在血坑之中的兽身渐渐有些松动。
“狂暴”秘术第一层已经散去,莽牛依旧未彻底丧失抵抗力,大好的击杀机会就在眼前,纵然浑身疲惫酸软、头晕眼花,战力已数倍减弱,何杨又怎肯甘心放弃?!
此刻的麻烦在于“狂暴”秘术反噬之力已现,虽说补充灵草、兽肉及时,反噬之力不算太大,但何杨在连续全力以拳、枪合击赤角莽牛下,灵力和肉身依旧难以为继。
自身灵力在丹药及灵草补充之下跟不上消耗,饶是想破脑袋仍然没有解决之道,何杨不再去想,索性放弃拳法,继续用现存之力,以手中长枪往赤角莽牛破损血洞处刺去。
仅仅才刺出几枪而已,何杨的手臂控制不住的颤抖,显然是已经脱力。
不要说再继续刺击赤角莽牛,就连握紧长枪都变得异常困难,那并不沉重的百炼精钢长枪险些掉落在地上。
从未感到过如此无力,何杨已穷尽了一切可能,一头失去抵抗力的赤角莽牛凶兽就在自己眼前喷血,任由自己直刺斜挑,然而自己竟然杀它不死!
这是何等悲哀之事!
技止此尔矣!
以自己当下的战力在高阶凶兽面前还着实不够看,何杨无奈,仰天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大好局面竟然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自己又该当如何?
何杨冥思苦想。
赤角莽牛兽体庞大,但却在喷血不止,纵使其兽血再多,也总会有喷干的时候,此刻何杨打定主意,就在此地等待其兽血流尽而亡。
再不济,自己也总算是耗死了一头堪比通神境后期的赤角莽牛,为我天武人族除去一大祸害。
挥手散去白雾粉末,将辛辣刺激味道驱除,不住喘息的何杨得以睁开双眼,打坐调息。
随身携带的三个储物袋已将赤角莽牛的兽血装满,何杨又把储物戒指中的空间重新归置一番,继续收取兽血。
兽血装入储物戒指不过两息,赤角莽牛突然睁开双眼,犹如灯笼般大的兽眼恶狠狠瞪着何杨,却并不发出声音。
面对此景,何杨倒也全然不惧,亦是双目放出凶光,恶狠狠回瞪着赤角莽牛。
一大一小两对眼珠子相互对视,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个斗气孩童,打不过对方,却想要以眼神瞪死对方,谁先眨眼算谁输。
数息之后,何杨感觉有些无趣,谁知这般相互瞪着,要瞪到猴年马月去?
虽说喷血的不是自己,情况于己方有利,但常言说迟恐生变,一味干耗时间绝不可取,还需想个办法刺击一下这头蠢牛,让兽血喷射得更快一些。
拳脚无力便打打嘴仗,这也是当前情势下唯一可用的办法!
打定主意,盘坐于地面之上的何杨将身躯前探,一双眼珠子骨碌碌乱转,面上露出痞子般的笑容道:“我说老牛,家中有几房妻妾,可有子嗣?”
知晓达到此修为境界的凶兽虽口不能言,但已灵智初开,听懂人族语言不在话下,何杨开始展示其舌底的深厚功力。
赤角莽牛听闻何杨所言,口鼻中粗气喘得更甚,兽目中凶光毕露。
何杨毫不在意,自顾自继续道:“我说老牛哇,瞧你这健硕雄伟的身姿,想必某些方面能力不错,家中定是妻妾如云,子嗣成群。
你说你好好的在洞窟中呆着,骑着一群如花似玉的母牛,逍遥快活不好幺?
为何偏偏要与小爷我过不去,如今搞成这副模样,连牛角都折进去一只,导致雄风大失。
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哉?
若是就此死去,那群如花似玉的母牛和成群的子嗣也不知会便宜了谁,真是思之令牛落泪啊!”
赤角莽牛喘气生更为急促,再度拼命挣扎了起来,那兽皮炸开处的血洞,兽血向外喷涌之势竟然又再高了数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