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杨倏和齐泰盘坐于床榻上,小声谈论着。
地铺上的既明三人赶了一天路,劳累异常,早已沉沉地睡去。
杨倏二人本想着让既明三人睡床榻上,他们打坐修炼,但既明三人无论如何都不肯,杨倏与齐泰只好作罢。
齐泰侧头看向杨倏,轻声说道:“我刚刚又找掌柜的打听了一下,《状元郎》后日才演一场,我们明日就先在县城里到处逛逛,先逛逛状元故里,在看《状元郎》或许更有体会呢?”
杨倏早就听说过这部举世闻名的大戏,但是以前在山上总是苦求不得这部戏的留影石,好似世间根本就没有一般,渐渐地也不再执着。
但今日从听掌柜说,《状元郎》这出大戏只有年节和放榜之后演就知晓,照这演出频率,怕是真的没能存有留影石,即便有也应该是天价,至少以前的自己根本承受不起。
但杨倏还是觉得奇怪,毕竟整个东昇洲出名的戏班子都颇为艰难,大多既没角儿也没戏,名角儿虽然不多,但终归还是有,但戏红的可是指手可数。照理说,这么红的戏,雪月班应该广而演之,巡演怕是都会场场爆满,人山人海。人本逐利,戏班子亦然,但雪月班只苦守着南广县年节和永安城放榜之时才演实属怪哉。
略加思索后,杨倏便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然后又笑问道:“多谢师兄了,开场时我怕是无法分心,麻烦你照看一下既明。”
齐泰略带不满地看向杨倏:“瞧你这话说的,你想把我们丢下,自己一个人看不成?”
“嗯?你也要看吗?”杨倏颇为诧异,毕竟平日里齐泰可是觉着这些戏咿咿呀呀的枯燥异常,根本不感兴趣。
齐泰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不去谁帮你录留影石?既明和乐安以后不也得看看。”
“而且,我不喜欢看,不代表我不想看好吧。来都来了,我不得也看看,一年就演这几次,我们还赶上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状元和我们有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齐泰挠挠头,想了一会儿:“对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是吧?”
杨倏听着齐泰在耳边滔滔不绝,浅笑道:“差不多是这样,还是多谢师兄。”
“诶,你话这么说可就生分了,我们好歹一块长大好吧,青梅竹马晓得吧。”齐泰平躺在床榻上,随手拉过枕头盖在自己的脸上,准备睡下。
杨倏嘴角一抽:“也是不必这么形容了,师兄你有空还是多读点书吧,青梅竹马不是这么用的。”
“啊?那是怎么用的?”齐泰拉开枕头,一脸疑惑地问道。
杨倏突然想逗一逗齐泰,对着齐泰一挑眉,欠欠地道:“齐允姐和我哥就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佳偶天成,最是相配……”
杨倏话还没说完,一个枕头就直接落在了脸上。再睁眼,就瞧见齐泰一脸凶狠地咬牙道:“你们兄弟俩都别想打我姐姐的主意!”
说完,齐泰一挥手将灯熄了,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恶作剧得逞,杨倏满意地笑笑后便也躺下了,思绪又飘到了《状元郎》上,又渐渐飘到了角儿上,最后落于何羲的倩影。
心中疑惑道:“何羲年少时便已经唱的非常不错了,如今已经二十四岁了,理应成角儿了,为什么没有听闻过呢?而且留影石里也没见过她那般的扮相。”
想着,杨倏眉心紧皱:“莫非?”
杨倏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闻所未闻,难以置信的猜测:“他们不是如今的人?”
猛地坐起身,走至窗边,抬头看向空中的明月。
人小小,月弯弯,薄薄清辉,淡淡愁思。
“但是”杨倏顾自摇头:“除了这般,怎么都说不通了。”
“那是何时呢……”
“何时……”
杨倏闭着眼立于窗边,冥思苦想。
心湖中,躺在湖堤旁的小人,正出神得盯着天上忽然多出的红星。
忽然,杨倏眉心舒展,缓缓睁眼,轻嗤一声:“我真是魔怔了……南河县,先弄清楚何处是南河县吧。”
又瞧了眼窗外,寒月挂枝,檐角落灯,灯笼红火,夜月孤寒。
“终于要过年了。”杨倏心中莫名的欣喜与期待。
嘴角挂起一抹笑意,小手一挥,罡气将窗户轻轻掩上,又上了一道元气防风。
突然灵光一闪,杨倏嘴角笑意更甚,“我有一法更胜一筹。”
“山下元气枯竭,恰好合适。”想到此处,杨倏跃跃欲试随即轻声推门而出,提气下楼,步步无声。
将客栈大门合上,回身四顾在城内寻找适合修炼之处,一抬眼便瞧见了城中央的钟楼,离周遭民房都相距近一里,最是合适。
虽说杨倏尚未突破至筑基境不可御物而行,武道之境也没到达武宗境,不可御风远游。但乘风是难得的真意身法,身法大成可御风十息,大圆满盏茶内可身似清风,飘逸灵动。
杨倏身法几近大圆满,御风一里地轻而易举,绰绰有余。
随后,杨倏脚尖一点,翻身上楼,轻身越过一座座屋脊,最后纵身一跃,御风而行,直落钟楼顶部,随即盘膝而坐。
“非神府境用不得结晶丹,只能靠自己了。”杨倏闭眸前暗自道。
武夫开脉,先需选定“体身真窍”,古籍记载:体身真窍,武夫之基,状似墟渊,可吞纳罡气,亦可反哺体肤。
神阙之府乃练气士气海之基,引气之时,气海初生,练气士周身元气散布,培元之境实培“灵身”,灵身者,天地元气可穿体肤直达气海,气海溢,开脉始。经脉打通后,练气士再纳气,天地元气将先汇于周身经络,沿身体脉络再进入气海。
但是与常人不同,杨倏神阙沟壑丛生,气海虽盈但却四溢,不冲经脉,反冲内脏,导致杨倏不得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