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年初一,裴衿正在用碎炭生火,按照晚露教的方法,往煤堆里扎眼。
赵如芳气冲冲的闯进来,“裴衿,你是怎么跟你兄长说的。现在整个裴府的女眷都说我要嫁你了。”
裴衿也是一脸茫然,“赵姑娘怎么了,我昨日回去并没有见到兄长,我今日还未出门,还未得见兄长。”
“真的。”
赵如芳不确信的问道。
“真的。男女有大防,我怎么好拿姑娘的名节开玩笑。”
赵如芳对上裴衿黑如漆墨的眼睛,似乎在检验他说的真假。
在明灯下赵如芳才看清裴衿的样貌,肤白胜雪,唇红齿白, 丹凤眼微微上挑,眼角上的一颗小小的痣,让他的容貌变得灵动了许多。
赵如芳看到这副脸,只觉得脂粉气过浓,毫无男子气概。
与仪表堂堂男儿比较起来,哪儿哪儿都不如。
“赵姑娘,此事想来定有其他的缘故。”裴衿给赵如芳倒了一杯茶,“兴许……”
“……是令堂的缘故。”
“赵姑娘并不想嫁人,但令堂未必。”
赵如芳听完裴衿的话,瞥了他一眼,“想来你也不会。”
裴衿说道,“赵姑娘应该早就想到了吧,你过来只是发泄心中不满的情绪。”
赵如芳泄了气的说道:“我只是生气,生气女儿家只有嫁人一条路。生气为什么男子脚下的路有千万条。”
“我爹爹留下的产业,我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去守护,未曾让它有半分落入其他人之手。”
“难道只是因为我不是男儿身,不可以做许多事情。你是读书人,你告诉我那本经史典籍里说女人只能嫁人,只能依附男人的。”
赵如芳刻意做出一副没有人关照狐女,独自支撑门户的形象,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可怜的女人能最快博得男人爱。
裴衿总觉得奇怪,他能够判断出赵如芳个性里没有柔顺和乖巧,现在赵如芳一副怨天尤人,供人可怜的模样,看起来很别扭。
“姑娘与平常女子不同,想做的事情自然要与平常女子不同。”
只好退出去,把房间留给赵如芳。
赵如芳看着裴衿的出去,心里暗暗啜一口:“没用的东西,给你机会不把握。”
掀开厚重的门帘,裴衿对上了晚露哭红的眼,“公子……我没有把饭食拿来。”
“进屋吧,外边挺冷的。”裴府接过空荡荡的饭盒,就明白了缘由。
刘夫人不满于他,便在吃食上苛责他。
晚露见屋内凭空多了一姑娘,那姑娘浑身绫罗绸缎,鬓上钗环华丽,仿若天上仙人。
恐自己哭相不好,对自家公子脸面不好,往裴衿的身后躲去。
裴衿对这傻姑娘的心思倒是明了,说道:“这是赵姑娘,你不必躲。你家公子过的不好,不用欺瞒。”
晚露一五一十的说出在厨房发生的事,“厨房里的张妈妈,说年节下分例不够。厨房暂时无米面,还说人手不足要给大公子和十公子准备还准备不过来。”
“现下没有多余的分给公子。我气不过与她争辩,说公子也是老爷儿子,为什么连饭食都不给。”
“张妈妈就甩了我一巴掌说,他说公子娼妓之子,生来就是卑贱货,哪有与大公子和十公子相比的资格。”
晚露在他面前不会说谎,定然不会添油加醋。张妈妈说的话代表着她背后的主子想法。
蠢笨妇人。
小人畏威不畏德,他平日的忍让换了更大的欺辱,同时放大了她的丑恶,加速了她的灭亡。
裴衿听后拿起饭盒,“我去。晚露你留下招待赵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