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珵在树洞里昏睡了整整一夜还没醒,天光大亮的时候月昭终于看清楚,他们两个手腕之间的细链长什么样。
是温润透亮的羊脂白,仿佛初冬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射下的新雪。
她提起手腕摆动了几下,扣环连接之间相互轻碰,发出清脆而细微的声响,听来像山涧溪流轻叩卵石。
“你可真是玉骨生香。”月昭对着毫无所觉的徒弟感叹。
瑾珵以花茎化为这条白玉似的细链,如果他化成的骨骼也是这般润致玉泽,那可不就是玉骨吗。
她不想把混杂着妖气的灵力渡给他,只好耐心地等。
神识铺开,玉笙山弟子的那股清冽气息已经离这里很远,不知寻苓和萄童会否担心瑾珵,她又不能轻易露面,思来想去自己昨天真是昏了脑子,怎么就听瑾珵说的头头是道就答应下来。
此子跟从她的心颇为坚决,以前他惯是好商好量好说话,性子温软极了,月昭从没见他这么强硬的一面。
树洞内活动范围有限,月昭被禁锢的腿麻腰酸,她艰难翻了个身,伸直一条腿,把另一条腿蜷起来,压在徒弟身上,心想着压他一下应该不会死,但她的腿再继续直着就不能打弯了。
趁闲,从袖中灵域里拿出《招音颂》的谱子,
瑾珵是在一下下戳弄中醒来的...
不知道师父有没有生他的气,若不是已经快支撑不住,断不会那么强硬的就让她当即许诺带着他。
他宁愿醒来是在这逼仄的树洞里,也不愿是在玉笙山弟子安置的客栈寝房中。
还好,师父没有把他送回去。
链子叮铃作响,师父也没有把骨链强行破开。
离了师父太久,他太害怕了,不得不用几重保险留在师父身边。
看起来是他绊住了师父的脚步,其实无论哪一重保险,只要师父狠了心不顾及他心中感受,就都不是保险之法。
师父还是对他心软了。
想到此,瑾珵心口的花魄花瓣微微散开,很是宁帖。
她的手指可谓勤奋,仿佛沉浸在《招音颂》的调子里了,瑾珵却有点难|耐。
开始还只觉得是点触,后来却好似带起电流,
瑾珵有点不对劲。
难不成把他给压坏了,这花儿还是不同于常人,不能轻率待之。
月昭赶紧收了琴谱,起身去查看徒弟怎么了。
“师父。”他声音沙哑,低沉,下意识出声,阻了师父的动作。
他有些胀,有些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