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右佐使眼中的杀意近乎凝聚成了实质。
他是真没想到,在他眼里只是一只蝼蚁的小玩意竟然这么难缠!
黑衣剑客缓缓现出身形,轻轻的立于雪地之上。
看似风轻云淡,可眼尖的人就会发现,剑客面色苍白,急促的喘着气。
显然,刚才的那几剑他使起来并不轻松。
几缕鲜血从漆黑的剑身上滑落下来,顺着剑身往上望去,提剑的手鲜血淋漓,虎口已然震裂。
刚才的过招看似是剑客占了上风,压制了右佐使,可实则那几剑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因为众人只见得那右佐使只是掩体黑雾消散,黑袍破碎些许,
反观那剑客,先前开裂的伤口已被冰雪冻住,在黑衣上留下道道紫色的痕迹,痕迹之上又有鲜红的鲜血冒出,黑衣被血渗透得更加深沉。
刚才那一战,又平添几道伤口。
这一盘棋走到这一步,看起来已然是个死局。
剑客紧紧皱着眉头,他刚刚不是被右佐使伤到,而是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负荷不了那么高强度的速度,加上那右佐使的力量超乎了他的预期,被他射出剑的反震之力伤到。
“这盘棋该怎么下?”
剑客微微颔首,缠着黑布的双目直视着对那魔气渲染的和布一样漆黑的苍穹,发出一声轻叹。
黑布下的眼睛似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冷漠之色,冷得令人发颤。
“天要灭我,我便封了这天!地要覆我,我便翻了这地!大道无光,我便掀了这大道!我有一剑,可荡尽诸魔,斩日月灭星辰,挥断碧落黄泉,一剑通天,神魔无惧!”
剑客紧皱的眉头舒缓开,似是做下了某种决定,手中的黑剑遥遥指向漆黑的苍穹。
他缓缓抬起的手,放在那紧紧缠着双目的黑布上,微微拉下一丝。
顿时,整个天地间的雪花都像是受到了某种外力的干扰一般,瞬间消散。
一瓣飘零的雪花落在女子的指尖上,她美目一凝,只见那指尖的雪花从中间整齐地分为两截,切面光滑如镜,似是被某种利器瞬间分割开。
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从剑客的身体上显露出来,瞬间弥漫至四周,
整片雪原一片死寂,无数双眼睛盯着那道黑色的身影,场面显得极其诡异。
随着剑客眼前的黑布被扯下,空气中的冷意近乎凝聚成了实质!
阴风呼啸,带着近乎九幽黄泉的寒气,向右佐使袭卷而来,黑袍上残留的黑雾瞬间被冻散,在黑袍上凝成一层冰晶,
处于风口处的右佐使只觉得一股透骨的寒气从心口漫延开来,阴森森的味道在心头直接挥散不去。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湛,愤怒的双眸在寒气的影响下恢复了些许理智,转变为浓浓的讶异之色。
“这感觉……”
瞳孔骤然紧缩,他的身体竟然在颤抖,他仿佛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眼中充斥的浓重的难以置信。
多少年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他记不清了,上一次,好像还是魔尊一统魔族,登上王位的时候吧,伏尸百万,杀得天昏地暗间,魔尊在那凌然于众生之上的那气势中,踩着那累累白骨登上王位的那一刻,他才有此刻的感觉,
他颤栗着,望着那充斥着尸山血海般的邪异红瞳,如同面对着一只远古凶兽,身体本能地颤抖,那是几百年的生死较量中所练就的危机意识,
不过那毕竟是魔尊,绝世的强者。
可现在,一个重伤的人类修士,体能十不存一,却让他感到那曾经魔尊支配一切的那种恐惧感,他何能不惊讶?
剑客默默地站在那里,紧闭着双眼。
右佐使观他片刻,依旧没有多余的动作,仿佛是死了一般,呼吸声都似乎消失了。
右佐使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警觉有些可笑,强弩之末,还消耗如此巨大,莫不是刚才一击牵动了体内的伤势,暗劲难以排出,导致经脉紊乱,爆体而亡?
右佐使越想越觉得可能,眼中寒芒爆起,虽说身体的经验提示着他那黑衣剑客依旧十分危险,可强者的修为与自尊却不允许他静观其变,他现在就要将这浪费他时间,伤他的小子锉骨扬灰,否则回了魔族被人耻笑,
他右佐使在魔族之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地位堪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能被人议论连个身受重伤的小子都能被吓住,岂不是颜面尽失?
地位和威信都会被动摇。
“装神弄鬼!”右佐使冷哼一声,身形便暴射而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无匹的魔气,直袭那黑衣剑客。
黑袍人影快得让人无法用视线捕捉,
三尺,二尺,一尺!
转瞬间,右佐使便闪到了黑衣剑客的面前,瘦削的脸上无数道伤痕他看得清清楚楚,
剑客怡然不动,紧闭着双眸,面色惨白,浑身上下毫无生气,真像是死了一般。
右佐使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笑容逐渐扩大,露出狰狞之色,
“受死吧!”
黑色的魔爪带着无边的杀机,直直地拍向剑客的脑袋,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魔爪上携着崩天裂地的力量,令在场的众人都微微动容。可以想象,若是这一击落在剑客身上,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