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岁在侍从的带领下走在廊道内,一言不发地梳理着刚才得到的记忆中的信息,根据那些记忆,姜禾岁得到了许多现阶段无法得到的情报,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西无阳举国上下即使被称作软弱也要联合其他国家。
古今们的记忆是零零散散的,姜禾岁只能从零星几个场景中判断何时何地会发生什么事,如果要说转折点的话,最近的一次转折就发生在三个月后西无阳的国庆日,期间姜禾岁需要帮助西无阳登上地面,只有这样他才能上到道在山,至于为什么要上道在山,他就看不到为什么了。
两人在沉思中走到了办公楼之外,来到了一个有重兵把守的楼阁,每上一层楼都有一层密码门,想要打开这个密码门既需要上一层的士兵的钥匙从这一侧插入,也需要下一层楼的士兵的钥匙从那一侧插入,两把钥匙同时插入才能够打开这扇门,以此循环总共六层六扇门。
两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进入楼阁顶上的那个房间,这个房间的墙壁完全由可以阻断宿命的白夜石制成,可以说是最不可能被入侵的房间。
进入房间,姜禾岁原本以为会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但偌大一个房间里竟然只有一个小小的很眼熟保险箱,打开保险箱映入眼帘的只有半块看起来很眼熟的符节以及一封卷起来的信件。
“大人不久前只身前往退神谷,回来时就一身本事散尽,接到大人的时候大人浑身是血当场就晕了过去,手里却还是紧紧握着半块符节,过了好久之后大人才醒过来,还一直说什么看来这次只能走那条路了什么的。”
侍从站在门外低着头解释这块符节的来历,眼里尽是对曾经主教的思念。
姜禾岁观摩着手中这半块符节,一块黑色石头包裹着一层鎏金镀层,镀层上用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粉末刻勾画着道在山的纹样,背面有一根小尖刺,姜禾岁一时没能观察到,被扎出了血,姜禾岁吓得猛地一抖手,却怎么也甩不掉。姜禾岁的血滴在符节上的一瞬间,那根小尖刺就融入了符节之中,本应该马上止住的鲜血顺着道在山的轮廓流动,在山上的某一个位置形成了一个小山洞的模样。
“是要我去这里?”正当他观摩着手中这块符节时,符节竟然缓缓融入了他的血肉,这一幕把他吓得不轻,急忙想要把符节抠出来却完全阻拦不住符节融入。
姜禾岁拿起那封卷起来的信,摊开后竟然有姜禾岁的身高那么长,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以往古今们的败因以及对后来人的警示,字里行间全是对白夜神的痛恨以及对失败的悔恨。无数个古今拼死拼活后惨败,无数个古今还未能成神就中道崩殂,无数个古今在胜利后一无所有,不得已返回现在......
信件里的无数个惨剧加之继承来的记忆,姜禾岁也不知道现在的心情叫什么,那是一种破碎而坚定的复仇情结,既有救世的责任重压,也有渴望解脱的疲惫。
信件里并没有施加任何宿命,也没有用任何特殊材料,但姜禾岁脑海中的记忆洪流一般冲击着自己的意识,那种强烈的失重感像是漂流在惊涛骇浪一般,明明上一秒还直挺挺的站着,下一秒竟然就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背后不断传来刺骨冰寒,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极端的压力让姜禾岁面色铁青。在侍从的搀扶下姜禾岁勉强站起身来,手中死死攥着的拳头都被指甲抵出血来。
如果这是第一次或者前几次进行尝试,姜禾岁可能会以一种“我就是救世主”的豁达心态走上反抗白夜的道路,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无数次了,无数个自己被困在生前死去之间不断反复,永远不得解脱,就好像被人突然告知自己得了绝症,将会在无边苦痛中像一只虫豸一样丑陋地挣扎然后死去,然后又被人复活在经历一次,生生死死无穷无尽,直到在这段反复的时间里找到办法解决绝症,现在的姜禾岁满脑子都是“为什么我是救世主”这个问题。
时候不早了,姜禾岁在侍从的搀扶下一步一踟蹰地走回正殿和众人汇合。
“!?”
众人看到姜禾岁那沧桑困顿的样貌时全都被一股名叫不可置信的想法包裹,瞪圆的双眼里,担忧的心不断闪动。
“这是怎么回事?古今对你做了什么?”黑爽第一时间从侍从手中接过姜禾岁,赶忙关心地问道。
“你们这是干了什么?说是单独找他有事,这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事啊,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风尘刚准备发言,却被郭明义这一声呵斥打断。
其他几个太岁盯着西无阳人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提防与愤怒。
“不是这样的,大家请听我解释。”姜禾岁张口的时候被自己吓了一跳,那沙哑的声音像是百年未曾开过口的人一样。
众人一脸担心地看向姜禾岁,紧皱的眉头像是在说“你都这样了还替他们说话?”。
“古今,我,不对。大家请听我说......”
“你先缓缓吧,看你面色像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一样。”
不等姜禾岁组织好语言,姬尧就打断了他的话,想要让他坐在一边好好休息一下,组织好语言再说。
“不......时间不够,我们没多少时间了,郭先生,这次任务完成后请允许我留居在西无阳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