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义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微弱的火光显得他身影有些单薄。吐出烟的同时吐出压力，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叹息与酝酿。

“你现在和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郭明义又叹出一口烟，不知道他这句话酝酿多久才说出来。

“哪不一样？”

“眼神。你现在的眼神就像个死人一样，浑身上下透着疲惫，死气沉沉的，就好像加班到深夜后回家刚躺到床上却发现天亮了一样。就从那天古今找你之后开始。”

姜禾岁不知道现在该承认还是该怎么做，但郭明义明摆着一副没想听姜禾岁的回答的样子，抽了口烟之后紧接着说：“也许古今私下找你有些大事，也许你压力很大，也可能你觉得我们不能知道那些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跟大家说说，或者就挑现在，只有咱们两个大老爷们，不怕丢人。”

两人就此沉默了好一会，郭明义又点了一根烟，姜禾岁伸手要了过去。

猛吸一大口，烟雾卷起松弛感席卷全身，姜禾岁也终于有了开口的想法：“你觉得这世界上有那种强大到让人陷入无数次轮回的宿命吗？”

“这世界上还有能够一瞬间让人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地方的宿命呢，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古今就是这样的......“

“那还真是神通广大啊，但是我问你的问题管他轮回什么事。”

郭明义调侃了几句，猛然反应过来姜禾岁话里有话。

“喂......不是吧，你？”

“大差不差吧。”

“嚯？你我面前这位现在该怎么称呼？古今大人？”

“还是别了吧，怪别扭的。”

“那我们小姜同志呢？”

“你的小姜同志就是古今，没有被夺舍，也没有夺舍别人。”

姜禾岁没想到郭明义会这么直接地问，他也不能确信郭明义是不是真的相信他所说的话，或许他只是把自己现在所说当笑话听而已。

郭明义又点了一根烟，接连沉默着抽了好几口，最终又缓了好一会才想好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此话当真。”

“三个月后的回归仪式上，会有大量凶兽被大升降机的动静引过来，不过凭借西无阳本地军队就能处理，还有就是，我们这一趟在王宫外找不到大军意志，不管来多少次，都无法找到。”

郭明义听着这波预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还没有开始做事就被人否定一样，于是冷着声音半威胁半疑问的说道：“找不到？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急啊，我说的是在王宫之外找不到。”

“翻译翻译。”

“百年前西无阳通过大升降机将各个城市转移至地下，这件事全后土都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升降机靠什么驱动的？就靠百年前那烧煤都烧不明白垃圾动力？就凭当时度逸国发派过来然后战死沙场的烈士？也许有些帮助吧，但是绝对不够。”

“继续说。”

“我认为大军意志来西无阳之后成为了圣人。”

“然后他把自己的宿命，啊不，圣命分享给了当时的西无阳人和度逸国士兵，用他的力量驱动了全国那么多的大升降机？”

“现在西无阳的很多大城市都是近百年新修起来的，很可能没有大升降机，只有那些老城的一部分城区有大升降机，想要推动它们，一个圣命足够了。”

“再加上西无阳人和度逸国先辈们的求生意志，以及当时号称全后土最团结的共同体意识，吼，回去之后还真得给你申请一个虚构史学家的名号。”

“我们有这个名号？”

“没有，我虚构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唉~，那就拭目以待吧......你不是前几天说过要请假待在这边吗，上面批准了，你可以直接留到三个月后我们回来观礼，你就在这段时间里自证猜想吧~。”

郭明义说完便把烟头一扔走回了房间，传来一阵咯吱咯吱得到床板响动后再无声响。姜禾岁没有说话，只是在黑夜中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然后默不作声的走回了房间。

坐在床上反复思索着该如何找到大升降机，反复思索着为什么自己也不知不觉跟着希望找到大军意志，一遍又一遍地在记忆中搜寻答案却不得其解。

奇怪，太奇怪了。

不仅仅是这两件事，继承来的记忆碎片中关乎未来的部分有很多都是零零散散的，自己只能大致看到时间地点，至于过程，人物，事件等关键内容，就好像是被遮蔽了一样，模糊又混沌。

自己以前这样吗？

“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