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小王爷的生辰宴，秋知恩顾不得赖床，早早起身，精心梳洗一番，换上一身青绿棉柔光锦，乘车前往靖和公主府。她是来做“眼睛”不是主子，雪莉只能送她到门口，不能跟过去。

嘴上说着不在意的韩未安，让率青默默跟在她身后，以防万一。

秋知恩来公主府时，元嘉钰正在梳洗装扮。

白玉龙凤纹梳，珍稀天竺玫瑰精油，鎏金净手盆，单是一个梳发便是顶奢极规格，更消说五六个金色嵌珠宝匣中随便单拎出一个珠宝都是价值连城级别的规格。

看得秋知恩眼花缭乱，内心啧啧称叹：这公主是真有钱！

公主殿内格外安静，烟紫正为元嘉钰精致梳妆，其他人皆肃穆低头而立，没人敢出声，氛围格外低气压。

秋知恩等得百般无聊，却也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靖和公主发怒，将自己扔出府门。她低着头左一眼右一眼地偷看元嘉钰，嫂嫂临行前嘱咐过自己，皇民阶级有别，未经皇族允许直视对方视为大不敬，罚跪都是轻的。她刚养好膝盖，才不想被罚跪，只好又开始数起殿内地毯花纹。

一、二、三......

秋知恩数到第一百七十七时，头顶上方冷不跌地冒出元嘉钰的声音：“韩娘子看来很喜欢本宫的地垫。”

这声音听得秋知恩心一凉，忙回道：“不、不是，嘶......”

长时间的低头造成颈部有些酸痛，抬头间她忍不住叫了声痛，察觉氛围有些尴尬，对元嘉钰“嘿嘿”干笑两声试图缓解氛围。

抬头瞬间，她还是被元嘉钰的装扮美到耀眼，内心赞道：殿下的骨相美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之前她见靖和殿下在公主府淡妆简衣，清冷似玉山。今日这套凤袍华服搭配金玉满鬓，高贵如琼仙，明艳大气。

元嘉钰透过面前铜镜瞧着里面的秋知恩，问道：“知道今日本宫为何带你去永安王府吗？”

秋知恩点头道：“大约知道些，听昨日送帖的小厮说，是要陪殿下去给永安小王爷祝生辰。”

元嘉钰抿一口胭脂，道：“这只是表面，带你去，是要你融入金陵贵眷圈，为本宫搜集各家情报。”

她？......搜集情报？

第一个任务来得如此之快，秋知恩内心莫名激动了一小下。昨夜没在夫君那里得到的信任，在靖和殿下这里得到满足。她还是要谦虚一下下，先降低期待，对方更容易获得满意和理解，这个是阿爹供货时教给她的道理，道：“多谢殿下信任，只是我初来金陵，识人不全，况我之身份，很难跟某些贵眷说上话。”

例如，某个看不起家中是四品官下女眷的赵氏意如。

元嘉钰回答的很霸气：“勿须担心，或许你往日身份低微，旁人瞧不上。如今有本宫在，没人敢轻视你。等着吧，会有人主动巴结你的。”

殿下威武！

秋知恩内心举双拳为靖和殿下起敬。

能搅动朝局，推翻无人敢触及皇帝龙鳞的逆案，靖和殿下实力的确不可小觑。可......这般厉害的人物，想必情报网铺天盖地的也不少，要她一个初出茅庐的人打探什么？

她试探地问道：“那......殿下需要我搜集哪方面的情报？”

“自然是越隐秘越能抓住对方把柄的情报最好。”元嘉钰侧身看向秋知恩，镶玉金冠照得她珠光宝气，“从今日起，把你能打探到的所有情报都要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本宫，若有半分虚言，本宫保证你看不到明日的太阳。听清楚了吗？”她拖着尾音说的最后一句冰冷狠厉，让人不寒而栗。

“听、听、听清楚了！”秋知恩吓得连忙低头，点头如捣蒜，“我保证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全部报告给殿下，绝不扯谎胡诌！”

烟晚走上前，对元嘉钰福身道：“殿下，时辰到了。”

元嘉钰伸一伸手，秋知恩一时没反应过来，在烟紫的口型提醒下，她快步走上前，将手背伸到元嘉钰的手下，低头慢扶着这位尊贵殿下走出门上轿。

她忽然感觉自己像话本里说的贵人身边的狗腿子。

她在曹州是爹娘护在手心里疼着，从未如此卑微伺候人，心中有落差又不能表露出来，有些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