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符生拾起剑插入剑鞘,非常善解人意道:“师兄不愿意说,我问其他人便是了。”
聂回川目光扫过周围本时代的弟子们。
这些人载入镇岳宗记录时,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可惜,如今这些日后的宗师们现在自己都在祖师面前艰难考核,相当青涩不说,更毫无宗师风范,方才还嘲笑他们师门的驴。
驴可是他们平涛阁的下任阁主,这四舍五入就是对三万年后的平涛阁看不上眼。
聂回川不太喜欢少年时代的宗师们。
这要不是看在回去还得对着牌位祭拜他们的份上,他管他们是筑基还是合道,早就把他们扯过来揍一顿了。
反正出了事都记在驴头上。
他道:“算了,还是我给你说吧。”
秦符生不知道为什么师兄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频频违逆躺平怪的本性,但既然师兄都愿意开口了,她没有拒绝的道理。
“符生愿闻其详。”
聂回川也不废话:“差点被你斩于剑下的,是人。”
秦符生抬头,看着那些跟本时代同门交流的怪物们。
有很像人手臂的东西从一大滩黏糊糊的眼球里伸出来,比划着,同时眼球之中发出着近乎于人的声音。
秦符生呆滞当场:“怎么会?”
她闭上眼睛感知一下洞窟之中的气息,睁眼道:“洞窟里全是魔气。”
聂回川眼神不复先前涣散。那双属于平涛阁阁主首徒的眼睛流露着悲悯。
他道:“如今天下都被妖魔占据,活在此方世界的人,要么被妖魔圈养成牲畜,要么为求自保以自身劳动供养妖魔,却依旧难逃被魔气侵蚀、被妖魔当作储备粮的命运。如此而已。”
不远处,魔化的人们跟同时代的弟子们交流过后,攀附着洞壁,带着他们往洞穴深处走。
秦符生默默看了他们很久,道:“我差点犯下大错。”
聂回川惊讶,这头驴竟有主动认错的时候。
然而认了错的秦符生与平时相比并无异常。
她跟上了本时代同门的队伍,没有半点退避之意。
队伍尾端的同门道:“你不反思?等会儿宗主追究起来,有得你受的。”
秦符生道:“我已知错,若祖师要处置,听凭祖师发落便是。何况,我并未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想来以祖师的仁善,不会罚得太重。”
队伍尾端的同门道:“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也是镇岳宗弟子?三万年后的镇岳宗很好进吗?我们为了通过入门考核,整日苦哈哈跟宗主东奔西跑,到头来却让你这种什么都不知道人进了镇岳宗。”
话音刚落,便被一爪子踩翻了。
祖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再这般闲言碎语,小心我真叫你过不了考核。”
被猛虎当头踩倒下的弟子爬起来道:“弟子知错。”
祖师啧了一声:“没那头驴教训起来有意思。她起码会说她不知错。”
秦符生觉得自己好像被夸了,又好像被骂了。
祖师见无人犯倔,也不继续教训人了。
她问秦符生:“懂了?”
秦符生点头:“弟子先前行事鲁莽,还望祖师谅解。”
“这是自然。本座仁善,必不会为难你。”祖师说得是很正经。
正经得走在前面的本时代弟子全都寒毛倒竖,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祖师又道:“我方才看你的剑,不是寻常弟子能用的。”
本时代弟子们松了口气,鸡皮疙瘩都消了。
他们还以为宗主转性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挑刺。
秦符生点头:“祖师当然认得,是祖师的定浮生。可惜弟子失手把血染了上去,擦不下来了。”
她没说先前跟师兄讲的与天道有关的猜测。
祖师的剑,还是让祖师自己讲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