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符生恰好有道要践行,恰好有能坚持下去的道心。”秦符生竖剑,剑悬于面前,满剑凶光与她眼中剑意交相辉映。
她道:“弟子或许不够格做出祖师那般的功绩,让代表祖师道统的定浮生重现旧时威名。但是,弟子有坚守所行之道的执着。对弟子来说,铭誓不是凶剑,它是正适合我的兵器。”
剑上血光流淌,如同活过来一般,更显邪异。
铭誓的第一任主人便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点了头:“你这样子,不承我道统都说不过去了。”
“弟子已有所愿践行之道。望祖师成全。”
“正是如此,你才能承我道统。否则你以为铭誓为什么存在?你又以为我裴无顾的道统是什么?我有所执之誓,便是世间万般阻隔,又能耐我何?”
祖师说着,语气一转,道:“后世多半丢了我的道,否则何必把铭誓束之高阁,还以定浮生称呼它?叫了另一个名字,意义便不一样了。”
秦符生慢慢道:“弟子想要走出一条前人从未走过之路,师父、同门,皆认为我错了。我不敢笃定祖师站在我这边。然而即便是千夫所指,我所认定的事,我依旧会去践行。试过才知道该不该,才知道错没错。”
祖师看着她,道:“如此便对了。既然是我的剑,我还能教你几招。”
“请赐教。”
屏障未撤,里面剑光飞舞。
风渠趴在屏障之外,打了个哈欠:“平生难得见到第二个握住铭誓的修士。她必然不是剑修吧?以宗主道心之癫狂,心思单纯的剑修握不住铭誓的。”
聂回川还如没挨教训一般懒洋洋的。
他道:“为何叫做铭誓?不是定浮生吗?”
“定浮生是宗主以道心发下的誓言。待到后世,这誓言多半真实现了,所以你们只知道以完成的誓言称呼剑。这把剑真正的名字叫做铭誓,只有那些愿意将一生交付给几乎不可能的大业的修士才能握在手上。”
“这么听来,这剑除了阿驴没人能拔出来。”聂回川道,“可叹祖师离去前还交代,只有定浮生的下任主人才能成为宗主。”
“你们当真那么选宗主的?”
“不错。就是这么多年一直没能选出来。”
风渠笑了声。
聂回川忽然皱眉:“不对,阿驴拔剑时,应该还没有现在这般坚定的道心。难道这把剑先要看拔剑的人是不是驴?”
风渠道:“你没注意到吗?宗主很喜欢这孩子。她喜欢跟你同一时代的驴,胜过了当前所有门人。”
“这也行?”
“铭誓同意了。她本就有持剑的资格,无非是早晚的问题。”
聂回川无言以对。
在剑光暗淡之前,他听到风渠问:“你可认识我族群的后辈?”
聂回川点头:“是,我认识。三万年后的后世灵脉枯竭,您的后辈不如您这般威武,它夏季喜欢趴在房梁上睡觉,冬季要么钻到丹炉里取暖,要么满山上下蹭门人的暖炉。”
说的是平涛阁那只无所事事的宠物灵猫。
新入门的弟子往往不解为何灵脉已经紧张至此,阁主还要再养一只没用的灵猫跟宗门弟子争灵气。
可对于灵猫而言,镇岳宗是它世世代代居住的家。
后面拜入门中的修士才是外来者。
风渠道:“那倒也不错。此前我从不知道,追随宗主会是这样的结局。”
聂回川想着灵猫与面前猛虎的对比,不知道不错在哪里。
他抬眼看着屏障当中,忽然意识到,他也不知让驴发挥下去,对于镇岳宗而言又是一个怎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