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边军跑至屋檐下,回头远远望去,那群被傅友德带来的南方军队竟然还站在雨中。
一人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冷哼一声:“看这帮人能站到什么时候。”
没有傅友德的军令,将士们不得乱动,可这时就连傅友德本人都走了,这些人也顾不得自己有没有得到方屠的准许,继续看戏。
天地间,雨幕更加厚重,几乎将整个世界包裹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之中,就连远处的建筑和山峦都被雨水吞噬,只留下一团团模糊的轮廓。
远处观望的一人此时已经换好衣物,在看到雨中的军队时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帮人难道一动也不动?”
“也不抹一下脸上的雨水?”
众人的目光不停的扫过雨中的士兵,倒是想找那么一位,可就是没一个人动那么一小下。
“这些人还是不是人了,难道连动一下都不会吗?”
那名千户咽了口唾沫,此时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先前他还出言不逊,嘲讽众多南方将士。
可现在想来,自己不仅是得罪了傅友德将军一人,就连这三千铁军也是尽数得罪。
一阵后怕,千户此时汗毛炸起,侧过头去以一种求助似的目光看向方屠:
“将军,这颍川侯的军队都是群铁人不成?”
雨中,方屠侧过脸,脸上的怒意丝毫未被雨水冲淡:
“闭嘴!称他将军!”
将军是军营里独有的叫法了,文人们更多的喜欢称其爵位,但在士兵眼中,将军是至高无上的称呼,士兵打心眼儿里佩服才会称别人为将军。
很多受封的公侯都是对将军这个称呼情有独钟,徐达就是其中代表。
看见自家将军这般大怒,这名千户心中一惊,而后却是连忙开口道:
“现在向傅友德大将军赔罪是否来得及?”
“哼。”方屠冷哼一声:“现在赔罪?不如等哪天战端来了你多杀几名来犯之敌!”
说罢,方屠竟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留中年千户独自在雨中凌乱。
空中传来方屠冰冷的声音:
“今天所有跑路的士兵,明天都给我加一倍的训练量。”
中年千户看了眼远去的方屠,又看了眼仍旧巍然不动的大军,片刻之后暴呵一声:
“他奶奶的,是英雄是狗熊,咱们战场上见!不就是打蒙古吗,老子打过!”
老天爷似乎和傅友德较上劲儿了,这瓢泼大雨一下就下了一天,到了傍晚才停。
可整整一天,这三千人站在雨里头就一动也不动,个个就如同雕塑一样,而且没有一个人因此而晕倒。
即使是想站在雨中不动,有时候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尤其是腿不足,站不住。
“哥几个,你们在雨中能呆多久?”一人问道。
其余边军们不做应答,纷纷汗颜,扪心自问,这般体质他们比不了。
在雨中望去,三千大军就像一片挺拔的森林。
一人沉默良久,这才缓缓开口:“这般坚韧,这些人,对属下严,对自己狠,我今天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军令了。”
北方将士,自是始知军令。
……
“几位大夫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