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深处,两个年轻人簇拥在一起。一个皮肤黝黑瘦弱,衣着简陋的麻衣,赤脚踩在湿润的泥土上。另一个青年则明显与这环境格格不入,他穿着现代的衣物,显得干净整洁,这是颜裕民睡前新换的干净整洁的衣服。旁边的狗儿累趴在地上,舌头吐出,眼神懒洋洋地瞟着周围,不时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颜裕民将一碗刚煮好的方便面递给了林小龙。碗中飘散着热气,泡面的面条弯曲而有弹性,沾着浓郁的汤汁,形态饱满诱人。香气扑鼻,从面盖里冉冉升腾,带着混合着各种调料的美妙香味。他还不忘照顾旁边的小狗,将几块小面包丢给了它。小狗闻到食物的香味,立刻精神起来,欢快地摇着尾巴,用舌头舔着面包,发出满足的咀嚼声。
林小龙盯着面上漂浮的一层微薄的油脂,使得每一根面条都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他小心翼翼地用树枝做的筷子轻轻搅动了一下,面汤中的香料和脱水蔬菜均匀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垂涎欲滴的视觉盛宴。整碗泡面看起来色香味俱佳,对于身处饥荒年代的林小龙而言,简直是一种神仙才能享受的美食,上面漂浮的油脂,是自己多年未吃的美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浓郁的香味让他觉得全身的疲惫都减轻了许多,连看颜裕民的表情都显得柔和多了。
林小龙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泡面,他的动作急促而贪婪,生怕有人会从他手中抢走这美味。热汤和面条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胃中,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整个人仿佛焕发了新的生命力。他一边吃着一边发出满足的咀嚼声,不时还停下来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将那香味彻底铭记在心里。
颜裕民看着林小龙的样子,心中感到滑稽中带着一丝怜悯。这个年轻人仿佛从未见过如此美味的食物,他的吃相尽显饥饿和渴望。林小龙对着泡面的香气流连忘返,恨不得把碗底都给舔穿。他用舌头轻轻舔着碗边,似乎不愿浪费一丝一毫的汤汁。颜裕民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既为林小龙的困境感到同情,又对他们跟踪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安。
颜裕民勉强挤出了些笑容,道:“小龙兄,慢一点不着急,不够吃我再给你弄一碗。”
林小龙突然扑通的跪倒在地,双眼流泪地哽咽道:“你一定是天上排下来的神仙吧。”看来当颜裕民掏出打火机能无缘无故点燃的那一刻,这些超越自己认知的事情,已经击穿了自己内心脆弱的一面,现在哪里还敢有所图谋。
看着突如其来发生的这一刻,颜裕民有些措手不及,问道:“神仙?”
“您肯定是天上派来的神仙,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法宝。而且还能做出时间如此美味的东西!”林小龙这表现不像装的。
颜裕民有些无语,想到这人怎么这么单纯。但他回想了一下,没见过世面的人,可不就这样吗?于是他突发奇想,既然这人这么愚昧,何不趁热打铁,再给他添点料,这样自己不就更安全吗?
随即胡诌道:“看来你眼光不错,我这么打扮还是被你认出,孺子可教也!本座师祖乃神农氏,是世间掌管农业的正神。前些日子师祖命我云游四海,体验人间疾苦,没想到你们居心叵测,居然想要谋害我。但看在你本性不坏,能即时醒悟,迷途知返,本座就不予追究。”
林小龙听罢头狂磕不止,还一边道:“神仙老爷,神仙老爷饶命。”
颜裕民暗想封建迷信真是要不得,看来还是体现了普及教育的重要性。但此时此刻既然开了头,也只有继续连哄带骗才行,于是道:“好了,我都说了不追究你们责任了,就不要这样子了。你就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害我,说出个缘由。”
“老神仙,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今年又遭遇天灾,庄家欠收,村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村里的佃农大部分租用的是华大员外的土地,本来勉勉强强能够上租的,可是这些年黑风寨的铁老大又逼着我们上贡,往年没有遭灾的时候,还能勉强度日,可今年,唉!我们确实是没有办法,再不想点办法,就只有轮到卖儿卖女的地步了。”林小龙哭诉着,既是担心眼前的神仙降罪,又是对流年不顺而感到伤心。
“本来我们就没了主意,可昨天您老人家来到我们村,我二叔他看你晚上睡觉那屋有闪闪发光的宝贝,就懂了歪心思。今天一早,他就找到我们商量,说想把你那宝贝给弄过来,交给黑风寨,说不定就免去我们今年的粮食了。”
“所以说你们还是计划着动手的咯?”颜裕民大概也猜到对方实际就是普通农民,没啥胆子,只是被逼无奈才犯这混事的。
“那谁有那个胆子呀!我和小虎都是本分的庄稼人,谁干过那些事。今天跟着你出村,一路上我们就没敢动手,但又拿不定注意,所幸就悄悄跟着你。后来就一路的观察你,发现你不对劲,居然还返回村子了,所以我们更加好奇,一路的跟你进了林子。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我们还以为你是朝廷的逃犯呢,就合计准备把你绑了送交官府,说不定能领些赏钱呢。”
林小龙一五一十的说着,本来二叔找他们商量干这事事,两人都坚决不同意的,但也架不住二叔的苦苦哀求。实在是今年在交不上租子,那么自己的一双孙儿都将不保。看在二叔可怜的模样,两人只好心一横,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颜裕民眉间一挑,道:“怎么,我是逃犯你们就敢动手了?”
林小龙低下头,声音放缓道:“你是逃犯的话,我们良心上就好过一点。不过我们也不敢害你性命。”说罢连连摆手。
“那今天晚上怎么找到我的?”颜裕民还是好奇的问了问。
“我在山崖那里以为你摔下去了,就下去找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得往回走。结果走到一半,那家伙就突然往这个方向跑过来了,可能是闻到了这里的香味吧!因为隔好远我都闻到了,跟着味道找到了这里。”林小龙指了指旁边的小狗。
颜裕民一阵无语,看来泡面这东西,真不适合躲着吃,当初在教室里躲着吃就被班主任抓过包。
看着林小龙质朴的神情,再联想到之前凶恶的模样,瞬时间颜裕民暗暗叹气,心想都是苦命的人啊,这个时代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剥削,活在这里真不容易,而且还能保持着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