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他批完奏折,终是忍不住了。
“沈贵人最近在做什么?”
王瑾自从上次的事后,早已将沈贵人列为重要人物了,因而皇上刚问,王瑾就回道:“沈贵人最近除了给贵妃请安,吃饭外,闲暇时常在宫中各处走动。”
常在宫中走动,竟还不来给他请罪?
“她心情如何?”
同一件事,可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
而王瑾对于这种两种皆可的情况,往往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皇上爱听的。
他看了眼皇帝微皱的眉头,忙道:“沈贵人近来似乎有些焦躁不安啊。”
延德帝的神情略有松动,偏头看了王瑾一眼,只听王瑾又道:“我从其余小太监嘴中得知,沈贵人平日里并不爱出门,可近日却日日出门。”
“想来定是为上次失约一事苦恼,还想再遇上您呢。”
这番话听得延德帝是心情舒畅,他骄矜地点了下头:“你分析的不错,定然如此。”
王瑾笑着奉上一杯茶,继续逢迎道:“皇上英俊神武,谁人看了能不心动,只不过沈贵人是女子,害羞罢了。”
“你去查查沈贵人今日的行踪,她既不好意思见朕,朕去见她就是。”
“是。”
王瑾退下后,延德帝望着桌案的奏折,又宣了几位将军入宫商议政事。
上一世,消息泄露出去后,诸侯藩镇便蠢蠢欲动,而后相互勾结举兵攻入京都,这一世,他不仅打算将计就计,瓮中捉鳖,还要将此事的到来再推前先。
待他料理了各路割据一方的诸侯后,大昭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盛世,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三位将军入宫后,延德帝与他们谈至深夜。
自他重生后,他就命此三人暗中埋伏兵马,只待届时诸侯造反时攻一个出其不意。
又一个时辰过去,这场君臣的谈话方彻底结束。
三位将军离去后,王瑾方上前小声道:“皇上,沈贵人又出门了。”
延德帝有几分惊讶,他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比夜色还沉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栀意白日里在宫中闲逛时,意外听见几位小太监提到了禁宫的西北角。
从她所住的兰漪宫看出去,西北方向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听他们说那边是秋山,秋山脚下有一湖名曰镜,宫中水流皆从镜湖所引。
按理说这水下皆相通,若她沿着水逆流而上,或许就能逃出皇宫。
沈栀意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届时叛军入城,地面之上反而危险,若她沿水而出,往秋山上躲上几日,待时局安稳,她再下山就是。
因而,今日入夜后,沈栀意顾不上横死的楚美人,又悄悄出了宫,往西北方向而去,勘探地形。
夜晚的溪边极静,只有潺潺的流水声,沈栀意掌着一盏小灯,小心翼翼地走在溪边,沿着水流的方向一路向下。
耳边忽而传来一声古怪且凄厉的惨叫,吓得她手一抖,掌中的小灯眼看就要跌入溪水中湮灭,一双白皙宽厚的手掌忽而在夜色中出现,稳稳地接住了她吓掉的灯。
“胆子这么小,还要把烛夜游?”
男子清寒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沈栀意惊讶地抬眸就看见一张冷峻深邃的脸,殷红的薄唇紧紧抿着,如冰雪覆盖的眼眸静静凝视着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的男子似乎是在生气……
沈栀意后知后觉的想起,她上次好像是放了他鸽子,难道是为这事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