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而言是特别的人,如今虽然只是嫔,但以后绝不止是嫔。
她这般鲁莽妄为,日后又如何执掌后宫,育养皇嗣?
延德帝觉得自己不喜欢她,但又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在他看来,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他迟迟不立皇后,便是因为对他而言这个位置是特别的,是陪他共度一生,携手而伴之人,他希望他们能互相携持,彼此信任。
他执掌朝政,泽被天下,她统御后宫,母仪天下,待百年后能在史书上得一句明君贤后的评价。
可他上辈子至死都没有找到这个人,反而是她为他而死。
对他这样忠贞的人,值得他用最好的回报她。
虽然……延德帝看了眼对面撑着小脸,眉头紧锁的小姑娘,虽然现在的她距离一位贤后还差得很远,但他有信心教会她。
他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问:“还没想好?”
沈栀意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说:“想好了。”
“只是……我只有安和与月牙两个人,兰漪宫的人虽多,可我又不能完全信任,我该怎么查啊。”
延德帝问:“怎么会是一个人?我刚刚不是教过你吗?”
沈栀意想起他刚刚的话,可她这没有足够的利益啊,她自己都穷得叮当响,至于前景……
一位随时跑路的贵人,哦不,嫔,能有什么前景啊。
他见她不开窍,也不着急,只是问:“线索与疑点写下来了吗?”
“写下来了。”
沈栀意话落老老实实把自己刚刚写的东西交给延德帝,延德帝接过后,她就开始紧张,仿佛回到幼时老师检查她的课业一般……
不,比那时还紧张……
延德帝细细看了一遍后,虽说写得不近完美,但也不算笨。
他抬起头,道:“等你的安和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时,你就可以派他代表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沈栀意想问,那现在呢……
只见延德帝把她刚刚写的东西又交给王瑾,低声吩咐道:“去查。”
王瑾低声应了一声后,就连忙退下了。
王瑾走后,沈栀意总有些坐立不安,她最终还是坐不住了,低声去问正在批阅奏折的延德帝:“皇上,你为什么要教我啊?”
延德帝提笔的手一顿,紧接着一面批示,一面道:“你不是害怕吗?”
“啊,是啊。”
“你因无知与弱小而害怕,等你强大而通达时,你就不会再因这些事而害怕了。”
沈栀意似是听懂了。
过了许久,他又听见她小声问:“可皇上刚刚不是说有你在吗?为何要这么麻烦呢。”
延德帝放下笔,清寒黝黑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沈栀意。”
“永远不要靠别人说什么,而是要自己做主。”
“君无戏言,皇上的话也不能信吗?”
延德帝轻笑了一声。
沈栀意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听他又说:“自己不能说了算的事,谁都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