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雨过时间有好多天,市场里的菌子已经有着明显变化。就量来说,鸡枞减少得明显;品质上说,一样在下降。
品质上不止鸡枞在下降,别的其它菌子也开始。粉嫩骨朵儿特别少,基本都是开伞菌。
市场永远是采菌人的晴雨表。
又是一个全新的一天。伸伸懒腰,和往日没什么不同,陈跃进依然要进山。
今天天气相对温和很多,如果是天气播报,一定是多云。所以走得稍微远一些,也没往天那么费劲。
不走远点不行,陈跃进看厌了被人捷足先登后留下的菌坑子。
他沿着山路。前天被毛坝林的两个小丫头打过来了,今天他决定打回去。
打回去是对的。刚跨到毛坝林的地盘一个荒草坡里,陈跃进就撞见一窝开伞白帽儿,有七八朵。
虽然开伞开得太灿烂了些。
毛坝林的俩小丫头,终究只是割猪草,捡菌子,是副业。幸亏她俩昨天不割牛草,这个荒草坡里的牛草很茂盛。
又钻了两个小树林和一块荒地后,没货。但陈跃进咋可能气馁?不是至少没遇见别人留下的老坑吗?以为三朵乔巴菌不是东西?
随即抽支烟。面前的这片树林大很多,特突兀地夹在苞谷地中间,陈跃进觉得时来运转当在此,后世也是一片不错的风水宝地儿。
所以这块风水宝地儿,进去后就不见他出来,中间只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大约是把他埋了?
如果不是两个多小时后,他成功从另一头钻出来,一只眼睛肿得红亮红亮的,很像进去渡了个劫。
值得庆幸的是,篮子里多了不少好货。
喜讯:这片树林里他又发现了三塔菌,正好三堆。不说时来运转嘛!有一堆还半开不放,含苞待放的,即使另外两堆也只是开了,又开得不彻底,羞答答撑不开伞的小姑娘一样。
但是他看见那堆含苞待放的时候有点慌,忽略了其周围的环境因素。也许是这段时间一直太过顺,可谓犯了采菌人的一停二看三观察原则。
噩耗:于是报应不爽,鸡枞堆旁边一根藤上正好挂着一条小蜂巢,长长的,本地叫做蛇皮蜂,因为蜂巢做得很薄且透亮,很像蛇蜕下的皮。
回首那一幕。记得当时,陈跃进一镰刀下去割得不要太脆爽。也就在藤子应声而断的瞬间,至少不下二十只野蜂朝他飞来,全朝他脸上。
那场景,马克西姆都弹奏不出来,老壮观!
当他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双手根本不足以遮挡住全部。终究被几只比较机灵的在眼下蛰了三下,味道极致地酸爽。
幸亏这种野蜂很小,甚至比狗屎蜂还小一点。但是疼啊,那是真的疼得,不叫出来无法宣泄!
讣告:所以才会在这旷野间突如其来地,发出如此惨厉的悲鸣,宛若杜鹃啼血。
而且小东西毒性很强烈,再加上又是三倍快乐,三重吸收。那是没过一分钟,他那只右眼肉眼可见地长肉,涨到亮堂堂为止,眼睛看不见逢……
现在出来,陈跃进心情有点像刚上完坟。半边脸早已变形,一边胖一边瘦彻底失去表情管控。他也不知道这一趟进出收获,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