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叹息着：“天地间的美景，除了月升，还有霞映。”
小夭举起玉佩蒙住一只眼，透过玉佩看晚霞，天地间一片温暖黄晕。边问左耳：“你知不知道罗刹海市在哪里？我游荡大荒三百年，也去过鬼方，但这个罗刹海市着实神秘，去了两次都没找到在哪。”
左耳：“不知道。你想去？”
“哦，想去看看，能不能淘到另一半。”小夭忽然惊讶地翻来覆去看玉佩，还不停贴在眼睛上看，“左耳，你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东西在动。”
左耳把玉佩贴在眼睛上，只看见半透明的一团白。小夭告诉他要对着霞光看才行，左耳调整了一下方向，发现在玉佩内部，有一小团黑影飞来飞去。
“怪不得用这个能驱遣三足巨鳖，原来里面有机关。”她搜肠刮肚，想不出哪本典籍或哪次听闻里讲到这个，左耳当然更不会知道。
小夭把玉佩小心揣好，想到相柳曾带在身边，心里竟一暖。又想以蓐收之精明，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把玉佩送给自己，可用意何在，她一时也想不出，先收着便是。
一场薄雪后天气又回暖，山里淅淅沥沥下起雨。从五神山回来后，小夭一直在药房鼓捣，甚至吃睡都在药房，累了就靠着窗子眯一会，听雨落在树上、地上、屋顶上不同的声响。
临近傍晚雨停了，天空现出一道彩虹。奴九九跟着左耳、苗圃一道下山购物去了，璟闲来无事给一棵紫藤搭架子，见小夭伸着懒腰从药房出来，递过来一串紫藤花。
小夭眯眼看向彩虹，吮花蜜吮得咂咂有声，“我正在研制一种新的毒药，总是不成功。”
“研制毒药作什么用？”
“防身啊，我灵力这么低微，你现在也成了病殃子。”
“保护你绰绰有余。”璟五指作梳捋了捋小夭有点乱的头发。
“奴九九这样的妖族都能到处乱窜，大荒怕是真不安全了，未雨绸缪总是不错的。”小夭吸了一口花蜜，“璟，你去过鬼方的罗刹海市么？”
“少年时去过。”
“在鬼方哪里啊？”
“很不好找。”
“好玩吗？”
“只能说跟别处大不一样。问这个做什么？”
“我曾游荡大荒三百年，连极北之地都去过，唯独没找到罗刹海市在哪里。早就听闻罗刹海市大名，你带我去玩玩吧！”
“好，只是那地方很不安全，要带左耳一起去。”
小夭吮着花蜜笑起来，“刚才谁说的，保护我绰绰有余？”
“那地方鱼龙混杂，很多妖族刚刚修成人形，还带着茹毛饮血的天性，当年我去，也是带着最厉害的涂山暗卫。”璟站直了腰身，思绪回到过往，“我被篌迫害那几年，有大半年就被扔在罗刹海市，总有关妖半兽的家伙要吃我。”
小夭大感兴趣：“那你是怎么逃脱的？”
“篌派了暗卫保护我。”
小夭难以置信：“他一边害你，还一边保护你？”
“他只允许我受伤，多重的伤都可以，甚至伤越重他越高兴，只是别让我死。”
小夭抚着璟的长发，怜惜地说：“也是，人死了就没痛苦了。再在想想，篌那么容易就死了，做的缺德事也一了百了，真是便宜了他。”
忽然天空传来一声鸣叫，一只灰鹰载着左耳、苗圃二人由远而近。
小夭纳闷看着，灰鹰径直飞到二人面前，待左耳、苗圃跳下去，突然变幻成奴九九。
小夭又惊又喜：“看来伤全好了。”
奴九九很是聪明，担忧地问：“您是想撵我走了吗？”
“不用担心，你妖力高强，在哪都能活着。”
“我已经不是奴隶了，以后也不想再叫奴九九了，请您给我取个名字吧。”
小夭笑意吟吟看了璟一眼：“好，待我想想。”
左耳：“可是他没地方去。”
小夭问：“你有家乡吗？”
奴九九摇头。
小夭再问：“有亲人吗？”
奴九九又摇头。
小夭想了想：“如果你愿意，可以去九黎族，跟巫王描述一下我的样貌，他就会给你一份工作。九黎都是妖族，那里不会歧视你的。”
奴九九感激地点头。
吃过晚饭，小夭就一直在药房忙碌。天色很晚时，苗圃走进来。
苗圃：“小姐，今天奴九九去了清水镇的娼妓馆，找一位叫阿灰的姑娘。”
奴九九一直没忘记奴三十死前所托，伤一好就去找了阿灰姑娘。
阿灰是一只灰兔妖，当奴九九递过珠花又提到红眼犼时，阿灰眼睛更红了，说自己跟红眼吼青梅竹马，后来失散多年，以为红眼犼不要自己了，原来是被抓去当了死斗奴。听闻红眼犼死讯，阿灰哭成泪人。
苗圃：“小姐，你猜我在清水镇娼妓馆看见谁了？我看见金萱了，她如今是娼妓馆老板娘。”
小夭一愣，赶紧问：“金萱认出你了吗？”
苗圃：“我戴了面纱，不知金萱有没有认出我，左耳和奴九九她铁定不认识。”
小夭点头：“我知道了，去睡吧。”
金萱和苗圃原来都是玱玹的护卫，后来玱玹把苗圃给了小夭。小夭想，即使苗圃戴了面纱，难保不被金萱认出来，毕竟曾经在一起共事过那么多年。
她伸个懒腰走出药房，自言自语道：“是时候去趟清水镇了。”
娼妓馆的生意主要在晚上，她特意在早上出发，可以赶在上午拜访。
本来她不想带左耳，可左耳坚持要跟着。小夭好言相劝：“奴九九保护我足够了。”
左耳：“我是你的护卫，他不是。”
小夭知道跟这执拗的妖怪多说无用，不再坚持，自己回屋换上男装，带了左耳和奴九九，由奴九九载着二人飞向清水镇。
一路上小夭心情很复杂，上次来清水镇，还是一年前。
在海岛隐居一年后，小夭觉得大荒诸人应该把自己完全忘记了，加上璟和苗圃、左耳都不适应海岛生活，尤其璟，因海岛的潮湿，伤腿时时疼痛，遂携三人来到清水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