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将军府厅堂。
沈莞儿从丫鬟手中接过一碟蜜饯捶藕,面儿上尽显心疼之色的往沈棋轩面前送了过去:“二哥,你昨夜跪了一晚上滴水未进,莞儿带了你平日爱吃的蜜饯捶藕,你尝尝?”
见沈棋轩十分客气的颔了颔首,算是谢过自己的好意,可他手中的骨筷却未动一下,沈莞儿秀眉微簇,二哥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他还在怀疑昨晚上,自己是故意摔倒的?
“二哥,我……”
然。
正当沈莞儿还欲说什么为自己辩解时,却瞧沈摇筝睡眼惺忪的姗姗来迟,入座后,沈棋轩立刻扯了下沈摇筝的衣袖,旋即,用口型无声的提醒她,快给父亲母亲请安,小心挨骂。
沈摇筝缩了缩脖子,听话请安,兄妹俩相视一笑,这一幕,足叫沈莞儿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沈霖峰虽尚处壮年,可迟早会退位让贤,彼时,这些兄弟,才是她真正的靠山。
她必须……把沈摇筝的这几个兄弟,牢牢攥在手心。
思及此,沈莞儿赶忙给身边伺候着的白姨娘使了个眼色,后者见状,立刻会意,笑眯眯道:“三小姐和二少爷感情真好,二少爷昨儿个因为三小姐受罚,可一宿过来,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呢。”
“哪像莞儿,这丫头昨夜担心了一宿,生怕二少爷误会她,今儿个天都没亮,便赶着去郁香斋,妾身拦都拦不住,倒是三小姐,这满脸倦容的,哎哟……莫不是刚起身吧,呵呵,三小姐也是猫儿一样,爱贪睡呢。”
“姨娘,您说这些做什么,三姐身份尊贵,岂是您能随便玩笑的?”
沈莞儿故作落寞的叹了口气,旋即,勉强扯了个笑,朝沈棋轩道:“二哥别听姨娘瞎说,哪儿有那么夸张,左不过是郁香斋仗着是京中老店,总是自持稀贵,让莞儿等了些时间罢了。”
表面上是在责怪白姨娘多话,内里,却不着痕迹为自己邀功,还顺带提醒了沈棋轩,他昨日受罚,与沈摇筝也扯不开关系。
可沈摇筝一觉睡到大天亮,自己却是担心他,特意买来他平日最爱的糕点。
若是以往,沈棋轩定会对沈莞儿一番感谢,可有了昨夜祠堂一事,他倒多了个心眼。
凤眸微眯,沈棋轩沉着眸:“莞儿若当真行得端、坐得正,自然无需惶恐整夜,何况,昨晚我受罚,是因误信了白姨娘的说辞,误会了摇筝,摇筝从头到尾都是被污蔑、被误解的一方,我受罚,与她有什么关系?”
“若真要细究,我受罚,说是因为白姨娘的信口胡诌,倒是更贴切些。”
此言一出,沈莞儿当下面如死灰,心中不免责怪白姨娘不中用,连个话都说不好!
可。
她又不能当真不管,只得硬着头皮迅速起身,拽着白氏在沈霖峰面前跪下:“父亲,姨娘她——”
“三姐、你怎么又在欺负莞儿姐姐!”
然而。
还未等沈莞儿开口求饶,便见一个唇红齿白、玉雪可爱的小团子“踏踏”从外面冲了进来,纵然他的奶娘在后面一路小跑,仍没来得及阻止这位即将犯蠢的沈家小少爷——沈书筠。
沈书筠一把将跪在地上的沈莞儿拽起来,又十分强硬的将她护在身后,如临大敌一般瞪着沈摇筝:“父亲、二哥,连你们都不帮莞儿姐了?难道你们忘了,三姐平日是怎么欺负莞儿姐的?”
林氏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昨儿个沈画筠染了风寒,所以没去厅堂用膳,她倒是忘了,自己这个小儿子,才是“中毒”最深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