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通走到船舱里,就看到了刚刚那个范大成,他正扶着一个卷盘在那气喘吁吁。船头跳板由绳子吊着,靠这卷盘和一套滑轮机构收放,布局十分精巧。
走到船上,罗通才知道,自己印象里的古船跟实际的相差有多大,在下面看,只认为是木头朽烂变成黑色。上到船上,才发现这船的木头外面竟然包了一层金属,像铁皮,但是又没有生锈。
“这外面怎么是铁的?”康思俊摸了一下船帮,叫了出来。
“少见多怪!”一群老头都撇着嘴,摇着头:“这是咱大明特有的技术,不然光用木头做条船,遇到点风浪就承受不住,你们怎么恁地没有见识?”
从甲板向上,还有两层楼,侧面各有两条木制的楼梯通往上层。
“跟我上来看看吧。”张久征招呼了一下罗通和康思俊,这两个人正不断地为一些新发现震惊不已。
两人跟在张久征后面上了最高一层,推开侧门,走进船台,光线一下子变暗下来,船台正中是一个古香古色的舵盘,而舵盘的前面,是两块浅绿色的玻璃,没错,就是玻璃,这东西直接给康思俊看自闭了。
“这年头的船上就有玻璃啦?”康思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少见多怪,玻璃有什么稀奇的?”张久征把腋下夹着的卷轴放在舵盘左侧的一张桌子上,桌子上也放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一个单筒望远镜,一套三角板,还有一个拴着绳子的墨斗。最邪门的是,居然还有个铜制的六分仪也放在桌子上,上面因为太久没有人挪动,积了薄薄的一层灰。
罗通把那个六分仪拿起来,放在眼睛前面,看了看,除了上面的刻度是汉字甲乙丙丁戊,其他的跟后世的六分仪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你会用?”张久征看罗通拿着六分仪半天不放下,奇怪地问道。
“学过一点,把这个对着太阳……”罗通讲了一下后世的六分仪的用法,大差不差,张久征点了点头:“不错,有点意思,除了你说的部分术语有误,大体意思你说的都没错。”
罗通顿感自己身上出了一身蒙蒙的汗,这五百年前到底都有什么啊?如果现在明朝都已经有了这些东西,何至于清朝被外国欺负成那样啊?
张久征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船台:“如果驾船出海,这里是操舵和望海的位置。”
稍稍适应了船台的光线之后,罗通发现,透过浅绿色的玻璃,视野非常好,整个波罗河卫城都在船台的俯瞰之下。
“每一艘船上,都有四个不可缺少的人,操舵、望海、管舱、管营。”张久征介绍道:“操舵,就是站在舵盘前面控制行船方向的,他还要负责桅工,像我们这么大的船,单依靠舵转向是不够的,还需要桅工调整帆面,来配合操舵。”
罗通点了点头,虽然跟海军打的交道不多,他也知道海军号称百人同抬一杆枪,现在看,这古船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