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我看谁敢?”
随后一个身着天青色交领上襦,浅杏色印花暗纹绸裙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三房的大小姐柳拂月,其发上只簪一支海棠花珠钗,装扮素雅却难掩美貌。
男生桃花眼风流多情,女生桃花眼千娇百媚,柳拂月就生着这样的一双眼睛,眼波流转尽显风情,偏还生了一个鹅蛋脸面,为美貌又添一层。
姚氏看着来人暗想,这丫头比之三年前更动人了。若是去参加选妃,以这丫头的心计美貌,当今后宫定是三足鼎立,而非两宫对峙。
柔姐儿把这样一个人弄进府,只怕并非好事。
星哥儿看见能撑腰的回来了,颠颠儿的走过去,指着那嬷嬷:“大姐姐,这个老虔婆吓唬星哥儿,晚上要吃不下饭了。”
死老虔婆,看我大姐姐不揍你,让你吼本公子!哼!
柳拂月看他一眼,这小捣蛋儿,又装。
却还是手搭在他肩上:“不怕。”
随即行礼:“母亲,大伯母。”
接着面露微笑看向姚氏,眼神也不曾给那嬷嬷一个:
“大伯母近年来倒是治家严谨,一个狗奴才竟也敢代替主子说话,不知是奴大欺主,还是狗仗人势!星哥儿是三房公子,不是伯府公子,岂轮得着一个狗奴才指责?来人,把这擅闯私宅的狗奴才乱棍打出去!”
不管怎样,长辈身边的奴才确实轮不到她教训,所以她找了一个闯私宅的名头。
几个携带棍棒的婆子立刻闯进来,对着那嬷嬷挥下去,有的婆子刁钻,专打那嬷嬷的腰,疼的那嬷嬷直叫唤。
姚夫人也未曾想她说动手就动手,但依旧稳坐泰山:
“月丫头,过了。”
那是她的脸面。
“过了的事并非今日一件,再多一件也无妨。方才我在外头听闻大伯母提起武安侯府。侄女深知大伯母是一番好意,只可惜侄女愚钝,领略不了,想来音妹妹那般聪慧更能领略其中味。音妹妹若是不喜欢,姚二小姐,姚四小姐定是喜欢。”
所提三人,依次是姚氏的次女,娘家两位侄女。
柳拂月又看向冷却的茶水:“柳宅茶水粗涩,比不得伯府清茶甘甜,想来伯母喝不惯,不如家去品吧。来人,送客!”
姚氏也不好再继续坐下去,事实上也早就坐不住了。
但是犹不死心:
“你当真不愿意?曹家势大,搭上他们家,你两个弟弟的锦绣前程近在眼前。不管当日分家如何,总归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字,伯父伯母可真是为你好。你名声这般差,杨家又退了亲,往后该如何呢?你自己考量考量。考量好差人送信去伯府。”
“不必了。这般好事侄女想留给音妹妹。柔姐姐若是不愿意,不如——”
让你亲生女儿去做妾吧。
柳拂月稍顿:“大伯母亲自前往?”
你长女若是不愿意让次女去做妾,那就你去嘛。
“你——”
姚氏怒不可遏,拂袖而去。
这该死的丫头越发目无尊长,不过自己威逼利诱,她都不动心不慌张,哪是柔姐儿能对付得了的?她得回去劝劝柔姐儿,不如重新挑个人带过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先说柳家三房,一共两子两女,只有星哥儿一个是庶出,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今年六岁。其生母赵姨娘,是当日三老爷柳正西在冀州府任府同知时,上峰所赠。
四年前柳正西病逝在任上,这对母子被接回了京城。
另外两个柳旭与柳拂云是一胎双生,年方十四。此时一个在南方书院读书,一个在酒坊管事。
柳拂月也是得知姚氏上门,匆匆从酒坊赶回来的。
这会儿没了外人在,她一手捏起星哥儿的胖脸蛋,笑意盈盈:
“我们星哥儿是最懂事的,知道维护大姐姐了。”
“谁让姚氏那个老妖婆欺负人,我才不怕她。”
小孩儿露馅了,方才还说怕呢。
“嘘——”柳拂月告诉他:“不可这般说长辈。星哥儿是读书人,读书人尊礼重道,莫为了这等事,丢了先生所教。以后出门也不可乱说,可明白?”
星哥儿皱着小鼻子,大姐姐这是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不听话,仔细先生拿戒尺打你。”
一想到先生那张黑脸,星哥儿差点想伸手摸屁股。
宋先生太狠了,每次罚他,从不打手心,反而打屁股。打完还要他坐着听课,还要问他坐的疼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