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老头吹胡子瞪眼,特别生气。
其实我对现在的平淡生活挺满意的,要说有什么不足,就是从小没娘,心里有个结,一直想找到母亲。
“老头!我回来啦!看我今天买了啥菜,你爱吃的大肥鸡!还有肥肠!
啧啧啧,你今天有口福了,给你做个肥肠鸡,今天鸡屁股让给你!不跟你抢!”
一到家我就把自行车往院子里墙边上一靠,一路扯着嗓子喊着走进爷爷的房间。
突然,一个人影闪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房间角落!
我被吓了一大跳,以为家里遭贼了,这贼身手还挺敏捷。
心里一阵紧张,自己这小身板未必斗得过贼人。
爷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莫不是被控制住了,心里祈祷他平安无事。
但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爷爷,心里松了口气,只是心里奇怪老头什么时候身子骨这么硬朗灵活了。
“嘘……”
只见他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进我的手掌心。
这么多年,他神神叨叨的样子我见多了,刚要开口吐槽。
“别说话!”爷爷见我神情,直接打断我。
紧接着,神色郑重地说道:“这块琥珀是我当年给你娘的,她当年走得突然,落下了。
你现在长大了,我想着,迟早得交给你,等它亮起的时候,就说明你娘还活着,它会带你找到她。
前路可能危险重重,届时,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好了,千万记住,这件事别跟任何人提起。
我这阵子出门办点事,大概需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出了爷爷房间,我缓缓伸出手,目光聚焦在掌心之物。
那是一块色泽微黄的琥珀,大小仅有拇指盖大小,表面纹理细腻且蜿蜒。
上头有一个孔,可以穿绳。
透过那层半透明的琥珀壁,能看到其中封存之物,好像是某种结晶,然而却毫无半点耀眼之处。
那结晶形状毫无规律,仿佛是被随意揉皱又丢弃的珍贵纸张,又好似被狂风暴雨无情摧残后的娇弱花瓣。
其颜色近乎灰暗,在琥珀的包裹下显得格外沉闷,完全没有吸引人的光彩。
我拿到太阳底下,反复观察,没看出任何奇特的地方。
老头说它会发光?怕不是他酒喝多了吧?
自从我拿到这块与我母亲下落有关的琥珀,每天晚上都翻来覆去,时不时拿出来仔细查看。
但我啥线索也没发现,更没看到什么奇异之处,至于爷爷说的发光,更是不存在。
只好拿根首饰用的细绳串了两圈,紧紧挂在脖子上。
家门口院子里,有一棵年代久远的银杏树。
银杏树下,是一个小池塘,每当银杏叶飘落在水里,叶子银晃晃的、像水银一样好看。
我从小烦闷时,就爱去院子里的小池塘边,给池塘里的小黑喂吃的。
这小黑是一条纯黑色的鲤鱼,只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从我有记忆起,它就一直在这池塘里了。
小黑黑得发亮,阳光下甚至有一种五彩斑斓的黑的感觉,它什么都吃,喂啥吃啥,一点不挑食。
但是这么多年也不见长大,估计小黑的品种就只能长这么大了。
这天一大早,我照常去喂它,它却不吃东西,换了好几种食物,都不吃,就潜在水面,直勾勾盯着我。
要不是看它没翻肚皮,还在游动,我都以为它死了。
晚上睡觉时做梦,迷迷糊糊之间,见到小黑鱼居然在床边看着我。
见我转过头看它,突然就朝我脑袋快速冲撞过来,一下从额头撞进了我脑袋里!
鱼尾巴扑腾了两下,整条鱼就钻进去了。
我吓得猛然惊醒坐起,摸摸额头,完好无损,看向床边,啥也没有,四处张望,也没发现异常。
果然是噩梦,心想这梦也太荒诞了,一条鱼,还能飞不成?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上班。
出门看到池塘时,想起昨晚的梦,不由停下看了一会,却没见到小黑鱼,不过多半是在池底。
自嘲一笑,便跨上自行车,赶紧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