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守城杀敌,习惯慷慨赴死。
他们也习惯做一个保家卫国,铮铮铁骨的唐人。
陈北望坐在城头上饮酒,看着远方尘沙四起,缓缓放下酒壶。
无需他呐喊警醒,已经有人登上鼓楼,开始擂鼓。
无人催促,少年安西军和城中百姓已经放下手中事情,登上城头,准备御敌。
不久之后,拓跋瑾月率领三百北蛮悍卒,慢慢逼近龟兹城。
两个亲信随从,骑马跟在拓跋瑾月身后两侧。
身穿红裙,并未穿甲的拓跋瑾月,轻轻取下毡笠,摘下遮挡风沙的紫色面纱,放眼打量前方的大唐孤城。
越是临近,看清龟兹城的情况,拓跋瑾月的眉头便皱得更深。
“萧瑟凄凉,斑驳残破,大唐存在此城,就是对帝国的羞辱。”
身为拓跋一族的后辈,她不允许帝国的版图上,还有大唐的疆土。
她更不能接受,这座悬立无援的孤城,竟然坚守六十年不破。
这样更显得帝国铁骑无能。
北蛮部队距离孤城还有八百米,拓跋瑾月竖起右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身后两名亲信随从,还有三百北蛮悍卒,同时勒住缰绳,停止前进。
拓跋瑾月骑马前行,临近孤城不到三百米,才停了下来。
她坐在马背上,抬起高傲的头颅,凝视立于城头上,身材修长,披盔戴甲,器宇轩昂的青年。
她知道,那便是折兰雄口中所说的守城猛将——陈北望。
毕竟,这座大唐孤城只剩一个青壮。
除了陈北望,还能有谁?
拓跋瑾月看着陈北望的身形、容貌和气质,再想到他一骑当千,骁勇善战。
若是能够将他收为面首,慢慢调教,肯定乐趣颇多。
想到肆意蹂躏、摧残这样一位猛男,拓跋瑾月便隐隐兴奋。
她更加坚定决心,今日不管如何,一定要拿下此人,攻破孤城。
“拓跋瑾月,帝国金刀郡主。”
拓跋瑾月扬起栗色的俏丽脸颊,对陈北望自报家门。
陈北望站在城头,漠然俯视拓跋瑾月,并不接话。
这些带兵攻城的蛮夷,都喜欢来到城门前,耀武扬威的自报家门。
北蛮郡主,虽说身份尊贵,但在这里不还是刀下亡魂?
“陈北望,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看到陈北望不接话,拓跋瑾月继续开口。
“我若想求活,还需你给机会?”
陈北望嘴角一扯,露出一抹嘲讽笑容,不屑说道。
凭借他的实力,想要活下去,根本不难。
难的是守住孤城,守住大唐疆土。
“你可以活命,但城中的百姓呢?你想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吗?
你若归降于我,不仅能够保住城中百姓,还能加官进爵。”
拓跋瑾月没有气恼,继续循循善诱。
“我曾听闻,萨可城有一座宫殿,外墙鲜红如血,那是用七万汉人的鲜血涂刷而成的。
每逢刮风下雨,那里便会呜咽不断,似是无数孤魂野鬼在悲鸣哭诉。
那七万汉人都是归降北蛮的俘虏吧,他们的下场如何?”
陈北望俯瞰城墙下,马背上的拓跋瑾月,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甚至浮现怒色。
他又看向立登上城头,镇守孤城的安西军和老弱病残,朗声说道。
“和卖国求荣相比,我们这些大唐遗民,更愿意为国捐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