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敢有违师训。隔空点穴虽好,兄弟我不学也罢。”
周伯通仰天沉思道,“总得琢磨出个办法,又不违了师训、又能学我功夫。啊有了,你听说过一心两用的法门么?”
尹志平暗暗好笑,连连摇头。
周伯通兴高采烈,手舞足蹈道,“是了,便是这样。我教你一个法子,可以一心分两半,右半边专心面壁思过,左半边专心学隔空点穴,两不耽搁,岂不甚妙?”
尹志平心想他礼下于人必有所图,便道,“论辈分你高我两辈,星夜远来看望,兄弟甚是惭愧。你若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兄弟一定尽力而为。”
“啊,你是说你甚为领情?也好,这门功夫难练得紧,不学也罢。我来找你,有一事相求。”
“请吩咐罢。”
周伯通踌躇道,“听说兄弟你和清净散人交情深厚?”
“不敢不敢,哪里哪里。”
“总之你和她攀上了交情,这便难得之至。想孙不二那女汉子,平日里杀十个人才救一条命,如此嫉恶如仇。这次为了救你,居然连大恶人田伯光也肯不杀了,重阳宫的人都说,你必是和她有缘。总之心意相通这件事,就靠你了。”
“甚么心意相通?兄弟不明白。”
“说来这件事还是因你而起,今日绕回到你身上,也是理所当然。”周伯通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追猫大闹祖师堂么?你冲撞孙不二,害她走火入魔瘫坐在地,难以站起,你罚跪在侧,可巧那活死人墓里的林朝英进门,一眼看见,种种情由生了误会,还道你和孙不二是母子,要一起给个她下马威尝尝。偏你眉眼又有几分像重阳真人,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长得像谁不好?哪怕像我三分也成啊。这些也不必说它。总之那女人吃了醋。一个二十年没吃过醋的女人一旦吃醋,事情就很难办。林朝英耍小性子,一定要和孙不二比剑。我师兄王真人不忍心当面薄她,就想出了个变通办法,约定以三年为期,重阳宫和活死人墓各出二人,来个终南论剑。”
尹志平目瞪口呆,比剑的事自来无人告知。
“重阳宫这边二人,其中一个指定了孙不二,照林朝英意思,另一个最好是你。她认准你们是母子了。唉,聪敏智慧如她,吃起醋来也跟个乡下傻女人没两样。所用剑法限于全真和古墓两派,可以各使各的,也可以两派同使。眼睛不瞎的都知道,两派剑法合璧,威力倍增。所谓合璧,便是心意相通。当时孙不二恨你入骨,所以,跟她心意相通就得另选其人了。选来选去,不知怎的竟选到老顽童头上,这可乖乖不得了,眼看要糟糕。”
尹志平心中暗笑。
“想是孙不二为人严苛、几近刻薄,积威之下谁都不敢跟她搭伙,那些臭牛鼻子知道老顽童心善,便高帽子一顶一顶抛上来,哄得我高了兴,将那件事推到我身上。原本也没甚么打紧,反正我也哄哄那醋心女人罢了,输就输。只是这两日我才得知,原来这场赌赛了不得,有输不起的大利物。”
尹志平奇道,“什么大利物?”
“那林朝英说,重阳宫若是输了,须将九阴真经让出,由活死人墓代为保管。我那糊涂师兄不该一时心软,竟答应了她。这下可惨了,终南论剑胜了还好,一旦告负交出真经,全天下人都会说重阳宫假公济私,这个丑可就丢大了。所以这次比剑万万不能输。
“为了心意相通,说不得,只好先熟悉彼此身世……”
尹志平忙道,“兄弟我可没答应。”
“你先听我说啊好兄弟,说完了你再决定,也不迟罢?想那孙不二也甚命苦,她原有个孩儿,若是不死,如今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尹志平一愣,心中好奇,倒要听下去。
“孙不二有个孩儿,自是出家前所生,收养在终南山下华阳镇民间。那孩儿五六岁时,有一日来山上寻母玩耍。我看那孩儿活泼可爱,便带了他玩。谁知一不留神,就出了事。那孩儿为追一只猫,爬上高处,失足掉下,破头而死。孙不二正巧寻来,目睹那孩儿掉落。她抱住孩儿尸体三日三夜,却没哭一声。唉,她若是哭出来倒好些。从此她便恨猫。我自晓得,她必也恨我入骨,只是碍于同门香火之情,不便翻脸。”
尹志平暗暗点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