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看着满头银发、满面银须的袁可立,关切道:“袁爱卿近来身体可好?”
袁可立起身拱手道:“谢陛下关心,老臣身体安好,当为朝廷献身!”
朱由校道:
“爱卿言重啦!保重好身体才能为国朝为朕分忧啊!虽然老师才是兵部尚书,但老师必定要长期出镇辽东,防御建奴,在朝中兵部的大小事务都要由您来打理。
所以啊,您是领着侍郎的官职俸禄,担着尚书的重担啊!兵部事务繁忙,您可以自行提拔几个官员来帮您分担工作嘛,把名单报上来朕破格提拔!例如那个谁?您那儿子叫什么来着?”
“禀陛下,小儿名袁枢,字伯应。”
“对对对!就是袁枢,朕封他做兵部司务,具体负责什么您看着办吧!您儿子您多培养哈!”
袁可立退出御书房后,吏、户、礼、刑、工五部尚书从外面进来。
周应秋、郭允厚、来宗道、薛贞、薛凤翔五人进来行礼过后,站在皇帝桌案前,心思各异,低着头一声不吭。
皇帝一场大病醒来,性情都有所改变,实行的一系列政治举措让人难以捉摸。
他们不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自然没人愿意去做那个出头鸟,免得触怒了皇帝给自己招来祸患。
朱由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屋内安静得只有呼吸声,气氛有些古怪。
“咳!”
终究还是朱由校主动打破了尴尬:“近几年来,东北的建奴越来越猖獗,朕想要遏制东北边防继续恶化,这次复用老师督师辽东,希望朝廷上下都能给予老师最大力度的支持,不知各位……卿家有什么想法?”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郭允厚第一个跳出来:“皇上,依照孙阁老早年经营宁锦防线的方略,必然需要增加巨大的军费开支,而今我大明赋税日减、国库空虚,恐怕……”
“就是没钱是吧?”
郭允厚闻言愕然,随即点头躬身:“不敢欺瞒皇上,确实如此。”
朱由校没有再接郭允厚的话,看向周应秋,道:“周卿家,今年吏部对各级各地官员的考校要比以往严厉几分,挑选一批优秀的官员来为大明效力。”
周应秋与文选郎李夔龙卖官粥爵,在朝中排挤清流,此时被皇帝点到职责工作方面,心中一阵发虚,迅速瞥了一眼魏忠贤,见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便对皇帝道:
“请皇上放心,臣定恪尽职守,为朝廷筛选一批正直清廉、忠心为民的官员,以供皇上驱使。”
朱由校微微点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目光转到薛贞脸上,道:“薛卿家,刑部对全国各地的大小案件须得谨慎对待,切勿造成冤假错案,误杀了好人才是。”
薛贞心头一紧,赶紧低下头去:“臣谨记皇上教谕。”
“其他的,现在国库空虚,朝廷财政难以为继,礼部和工部出个章程,削减一些不必要的开支和冗余的职位,例如……”
朱由校思索了一阵,才道:“例如修筑陵寝什么的,朕现在身体安康,就先不要修建了,之前诸多祖宗的陵墓维护也可适当削减预算,用来支持辽东防线的建设。”
礼部尚书来宗道闻言抬头看向皇帝,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便识趣地低下头去看着脚尖,不发一言一语。
朝廷各部大小官员按部就班正常地处理着国家的大小事务,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实则暗地里潮流滚滚、波浪滔天!
历史上的天启七年八月二十二日,大明天启皇帝朱由校本应在这一天驾崩,年仅二十三岁。
但数月前,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降临,占有了朱由校的躯壳,明帝国命运的齿轮由此开始了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