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完了。
罗秦秦说:“怎么办?没有马,可得长住了。”
申复光拉过店家,指着马原来的位置,让他给说法。
店家看眼前这人,鸡一样的小眼下面是玉米棒一样的鼻子,井口一样的嘴巴上小胡子吹得一上一下,它他吓着了。
“哎哟客官,你这……我……来牵马的人是王家的小姐,说你们牵马来迟了……”
申复光鸡眼一瞪:“我们像下人?你他妈长的鸡眼吧!”
罗秦秦忽然笑了一下,又看申复光一脸严肃,马上将笑收住。
罗秦秦拍拍申复光的肩膀,对着店家沉默。
月斜,鸡正鸣,天由黑转灰,但月依旧主持着天空。他们身穿上衣是绸缎,下衣却是粗布,头发散乱。
店家畏惧着这两人,不敢说话,不时打量着罗秦秦。
罗秦秦冷漠地说:“王家小姐,住哪儿?”
店家告诉他地址,他们俩就走了。
走得很快,几乎把整个城绕了一圈,才在一家棋社听见.马鸣。正是他们的马。申复光和罗秦秦忽然闯入,让棋社的人慌乱了起来,一个人带着另几个人在张望。
罗秦秦说:“认错了,那王家小姐倒是粗心至极。”
申复光向那围观的人道:“这两匹马牵错了,让那牵马的来!”
不一会儿,来了个穿着考究的男人,笑盈盈地说:“两位先生,这马是王小姐牵来的,王小姐正在对奕,恐怕得等些时候,您两位可以先坐坐喝盏茶。”
申复光点头,两人就由那男人带着进入一小阁喝茶。
罗秦秦不禁对那男人夸赞。“你家这处倒是清幽,我看你这棋社应该很有名气吧。”
男人道:“不敢,全仗各位客官对棋道的喜爱。”
罗秦秦道:“有闲手吗?可以叫来对弈两把、闲着也无聊“
申复光忽然拉住罗秦秦的手,有些不可思议。但罗秦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笑着对那男人说:“请个能下些的来。”
男人微笑,转身去了。而申复光说:“你这么说,这么夸大!来个难缠的一时半会结束不了,马就被牵走了。”
罗秦秦说:“这回不能装疯卖傻了,马被牵错了,又不是被偷.的,总会有人明白的。但我们两个属于无名无姓的人,别人都不知道是不是我俩的,难免起争执。”
申复光叹了口气,他觉得他要饿几天肚子了。
他说:“你这么对那人夸大,他也不知道你的实力,肯定派个中等棋手来对你啊。”
罗秦秦笑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但申复光还在想他的马,白色母马,关在那种臭气熏天的马棚里。
而罗秦秦一脸端坐,均匀地呼吸起来,将那件肮脏的华丽绸缎脱下放在申复光旁边,并拍拍里面衣服,怕有什么灰尘。随后他又审视自己的裤腿,脚和鞋。
他拿起一盏茶微抿,就像挑灯看剑的将军。他有一双长茧的手和一双深渊里的眼。
柳长泉进门就知道,这个人的棋,一定会比他旁边名叫申复光的脚更“臭”更难“解”的。
很明显,申复光也查觉到了,所以他忽然很开心,不经意间在微笑,并把自己那双臭鞋和臭脚往后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