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玻璃应声而碎,里里外外掉了一地玻璃渣。
不算明亮的光线漫过窗框,洒进了屋内,驱散沉闷的黑暗。
众人都轻轻吐出一口气。
至少,没太过悬疑!
若是窗户都砸不开,那他们真的就要慌了。
“现在亮堂了不少,再试试能不能打开门。”孙管治员收起手机。
双手握在门栓上,同时发力摇晃,想要用巧劲给门打开。
然而这门就跟被焊死了一样,无论他如何用力推拉摇晃,都没有丝毫动弹。
孙管治员双手垂落,皱眉盯着两扇木门:“真特么稀奇古怪的。”
劳黔突然想到曾经在短视频里,看过这种老式木门的安装过程。
“孙署长,你从这边,看看能不能把门捧起来。我在这边试试。”
他和孙管治员一人来到门的一侧,找到容易受力的点,用双手抓住。
而后用力提起。
劳黔脸都涨红了,却仍然未有建树。
“弄不动!根本弄不动。”
劳黔放弃了。
孙管治员还在那捣鼓,期待着能够发生奇迹。
但是两分钟过去了,幸运女神没有降临。
他只好无奈的放弃。
“没办法了,打电话摇人!刚到见福镇没半天,就打两电话,估计这边管治署看到我们一头脑子。”孙管治员无奈道。
劳黔纳闷:“可是,外边不应该被东西堵住啊,怎么会晃都晃不动。”
顾管治员瞄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而孙管治员走到窗户口,开始打电话:“还好,有信号。”
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呼叫铃声已经循环了两遍,电话却还没有被接通。
“信号不是假的吧,大佬,别搞我啊!”劳黔走过去,连邢疍的口头禅都被他用了出来。
孙管治员开始第二次拨打电话。
管治署有专门的话务中心,有专人二十四小时值守,没有任何可能不接电话。
问题只能出现在他们这里。
这里没有信号!
孙管治员心里有些不安。
咣当!
屋里突然响起来一道金属掉落的碰撞声。
一股寒意,从正在不安的三人脊椎骨升起,宛若电流划过全身,头皮直炸。
顾管治员敢打包票,衣柜里不存在金属制品。
排除衣柜可能会有东西掉落之外,那种比膝盖高的大木头箱子里有东西掉出来的可能性更低。
所以!
屋里可能还有东西。
“是不是老鼠?”顾管治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音里也浮现出一丝惊惧的意味。
“说不准,进去看看。”孙管治员一马当先,拎着条凳就朝屋里走。
反正已经砸掉一扇窗户,那多一扇也无伤大雅。
哐当!
亮光照了进来。
三人惊讶的发现。
叠放在上面的大木箱子,居然神奇的安放在床尾的地上。
而下面的木箱子,此时正敞开着。
箱盖里,是红色金花内衬,不过由于时间久远,而略微发黑。
倒像是干涸的血渍,妖异而鬼魅。
黑黢黢的箱口仿佛择人而噬的深渊,怎么看怎么叫人瘆得慌。
劳黔紧跟在两名管治员身后。
正要朝着箱口里面看去。
却听得“哐啷”震响,大门突然敞开。
屋里的光线变得更加明亮。
“门开了?”顾管治员问。
劳黔一个箭步走到房门口,就看到屋门大开,外面的风吹了进来。
漾起无数灰尘。
孙管治员在箱子里发现了一口大砍刀。
刀头方形,简洁且厚重。
纵然是在黑暗中,依然有一抹淡淡的寒光流转。
多年来的职业操守让他时刻铭记,不能乱碰现场的东西。
但现在并不是什么案发现场,所以孙管治员还是没忍住上手握住了刀柄。
而就在此刻,一股暴虐的情绪从他内心深处涌起。
仿佛回到了十几岁的年纪。
那时候他也是个脾气暴躁的少年,没少和同学打架,只是打架没有影响到学习成绩,最后考上了好学校,才成为管治员。
但是那种拳拳到肉的热血沸腾,依然镌刻在他的基因深处。
“好家伙!”已经中年的孙管治员,很轻易就压下突如其来的暴虐情绪,松开刀柄,任由其躺回原处。
“走吧!”孙管治员转过身,这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等会还是要联系当地管治署,来调查一下这家人的情况。”
“去隔壁房间看看。”
屋舍外。
他们并没有急着进入隔壁房间。
刚才发生的一幕让他们产生了心理顾忌。
站外面吹会风,透透气。
“昨天你们吃的就是这颗桃树上的桃子吗?”孙管治员点燃一根香烟问。
劳黔望着树上挂着大概十几颗多多少少烂掉部分的黄桃。
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应该,是的吧,昨天还有不少完好的,今天看起来好像都是烂的。”
“这里发生了某种变故。”孙管治员吐着浓烟,眯起眼睛道。
状若唏嘘!
可能抽烟的男人都这样。
做作!
顾管治员在不远处打电话,请当地的管治署协调,调查这间屋舍房主的信息。
一支烟抽完。
孙管治员道:“走吧,去那间屋看看。”
这间屋和刚才那间屋,其实是合用一面墙壁,连在一起的,但是屋顶比刚才那个略矮一筹。
以农村的习惯,这间是烧饭用的厨房……老年人习惯称其:锅屋。
屋顶上没有看到凸起的烟囱,估计是年久失修,倒塌了。
厨房只有一闪木门,门旁边有面窗户。
钩状锁扣搭在门框的小铁圈上。
轻轻一碰,就发出“咯叮咣当”。
孙管治员拿掉钩状锁扣。
推开了厨房门。
一张正对门的木床,映入眼帘。
床上躺着一位老人。
一身灰色碎花手工制套装,裁剪得体,只是衣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
凭借多年来的工作经验,孙管治员知道这名老人已经死去许久。
“这……”
劳黔看到那熟悉的灰色碎花衣,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不正是他昨天见到的那名老奶奶。
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已经死了。
劳黔心头怦怦直跳。
昨天跟自己有过接触的四人,眼下已经死了三个。
“对了,那个见福当地的青年人死了没有?”劳黔问道。
“没死。”
“他有吃黄桃么?”劳黔追问。
“这点倒是没有确定,黄桃这事情我是听你说的。”
孙管治员和劳黔对视一眼。
而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说着说着,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没一会,他挂掉电话,说道:“青年人没死,但是他邻居的小孩死了。”
“那他邻居不得去他家闹?”劳黔咧着嘴。
他敢肯定,问题出在黄桃上。
“如此说来,只有你吃了桃子没事。”顾管治员的目光紧紧盯在劳黔身上。
“而你,又是第一个发现黄桃的。”
“所以,是我在黄桃里下了毒,杀害了他们。”劳黔注视着她的眼睛,不急不缓的坚定道。
“对……”
“那我图什么?”劳黔鼻孔吐气,哂笑道。
“你图……”
孙管治员打断:“这事情我们还在调查。别胡乱猜测。”
“而且劳黔还是九域盟的成员,是经过组织考验的。”
九域盟作为九域国度的执政盟,是最高权力团体,一般情况下,其盟员是不容诋毁的,只有盟组织才能对盟员进行调查审判。
噗!
忽然,一阵风吹过。
抵在墙壁上的一根木棍突然倒下。
轻轻砸在劳黔腿上。
轻微的触感让劳黔心里升起莫名的情愫。
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逝世的奶奶。
想起很小时候,扑在奶奶的怀抱里,温暖、心安,还有对冲鼻的老人味,淡淡的嫌弃。
仿佛突然回到了过去。
他下意识的弯下腰,捡起木棍。
刹那间,仿佛来到了奶奶的怀抱,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被屏蔽在外。
任外界如何变幻,在这一刻,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