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来自关东威虎山的游牧部落,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别人;但是也绝不容忍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地痞混混下三赖,在咱们面前蹬鼻子上脸说东道西!”笑嘻嘻的马夫旧毡帽如是说。
白云飘浮的天空中,尖厉激越的雄唳声,穿破重重云霄远远传来;只是片刻间,一只羽毛纯白的海东青,像一只离弦利箭般,自空中闪电般俯冲而下,稳稳落在车辕中间的马背上。
旧毡帽快走两步,熟练从海东青鹰爪处解下一个纸条,展开看了几眼,问道:“后队人马询问少山主,咱们今夜在何处歇息?”
年轻侠客目不转睛地望着树巅的打斗,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就在此处扎营。”
带着回信的海东青飘然飞空。快刀柳星雨,又一次从树顶受伤跌落下来,双臂软软下垂呻吟不止。
年轻侠客面含忧色,再一次轻轻摇头,自言自语道:“如果再加两成功力,这持刀汉子必死无疑!”
他哪里知道,此刻头晕眼花饥肠辘辘的徐顶峰,已是浑身无处不痛的强弩之末。
一群身着皮袍兽衣的魁梧大汉,驱赶着五六辆马车疾驰而来;勒马控缰后翻身下车,整整齐齐地排成队列,挨个向年轻侠客俯身拱手的肃拜礼。
徐顶峰脚点松枝提气纵身,拼尽全身力气,居高临下双腿连环飞踢!
在这种迅如狂飙的猛烈攻击下,胜音一个拿捏不住,手中的苗刀脱手飞空。
‘啪啪’的几声响,前身后背已经中了数脚,一个倒栽葱从树顶掉落下来。
徐顶峰只觉得口干舌焦,全身剧疼难忍,眼前无数的金星飘过,他虚弱到极点的身子,再也无力支撑下去,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从树端栽落地上······
受伤不重的商洛山,眼看着徐顶峰摔在身旁昏迷不醒,登时大喜过望,挣扎着站起身,胡乱从地上抓起一把钢刀,朝着徐顶峰的头顶恶狠狠劈下!
‘叮’的一声响,商洛山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中刀已被飞来的一枚铜板打落!
一个头戴旧毡帽的年轻人,身飞如鹰般抱起徐顶峰,疾若流星般飞奔到年轻侠客面前。
年轻侠客伸出手号了一把脉搏,轻轻叹道:“只是腹中饥饿的劳累过度而已,先交于恩师手中,稍作调养即可恢复。”
未见他四肢屈伸双腿迈步,整个人却能直直地往前疾飞,好似双足装了一对飞轮般快速前行。
他眨眼间滑到伍哥寨观战刀客面前:“久闻伍哥寨侠义之名传满江湖,今日为何见到成名人物合伙欺负人的不平事,却选择了事不关己的袖手旁观?”
手持长刀的伍安刀,手指着血红字的大界石,傲然言道:“伍哥寨只维护属于自家方圆五十里内的安宁,走出了界石之外,伍哥寨一概不管。”
年轻侠客一脸的鄙夷:“原来你们只是在看守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所谓的中原侠义第一寨,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脾气暴躁的伍星刀勃然大怒:“大麦田里种青蒜,你算哪根葱?竟然口出狂言污蔑俺们伍哥寨,活得不耐烦了?”
噼噼啪啪一连串巴掌声响,端坐马上的伍家刀客,每个人脸上都吃了火辣辣的两记耳光!
一通怒叱震耳发聩:“说着最正气凛然的场面话,做着最卑鄙无耻的龌龊事体,这才是你们这些欺世盗名的真小人作为!滚回伍哥寨,告诉你们的当家的那个伍智山人,就说是来自关东威虎山的龙啸旭,今日替他教训了几个不懂江湖规矩的不肖子孙。”
年少持重的长孙伍金刀,眼见这位不怒自威的威虎山少主,浑身透出一种不可逼视的雍容华贵气,心中忐忑不敢造次。
他立刻右手高举半空中往后一挥,旋即马蹄声纷乱,马铃声叮当,伍家刀客们纷纷拨马回转,大道上扬起一团团烟尘。
威虎山少主龙啸旭回身疾飞,一溜轻烟般站立在商洛山面前:“告诉我,你们为何联手欺负一个少年?他到底是谁?”
商洛山面如土色,垂着头嘶哑着嗓子说道:“他叫徐顶峰,是明月侠孙淀的爱徒。”
龙啸旭暗中吃了一惊:“明月侠?他竟然是中原七侠里面,最年轻的那位明月侠的徒儿?”
端起羊脂白玉酒壶,轻呷几口美酒,沉吟着说道:“中原七侠是天山寂音上人的门人子弟,豪气干云侠名震江湖,个个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的好男儿!
“长虹侠常池侠气贯长虹,利剑奸邪哀;清风侠朱追千山万里路,追得正义在!烈火侠刘流侠肝烈火烧,义胆铸斩刀。白云侠艾潮勒马江湖道,侠义如云飘。空灵侠安正劫富巧妙手,济贫诛奸豪;无影侠胡忠踏雪路无痕,千里锄恶贼!明月侠孙淀碧血映豪气、明月照丹心。
“他们人人武艺精湛侠名远播,怪不得这位少年小小年纪,便有一身的绝世神功······”
柳星雨拖着瘸腿,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口中喃喃地说:“别看他年纪轻轻,可是真正练成了武林中最难练的内力神功【丹枫玉露】呢!要不然,咱们几人怎么会败得如此狼狈?”
旧毡帽嘻嘻一笑:“少山主,这几位负了伤的杂碎,咱们应该如何处置?”
龙啸旭转过头,望几眼一旁忙碌着搭建帐篷的皮袍汉子,思忖再三:“这些人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天山门下,其中必有隐情,先问清楚来龙去脉,再做下一步打算。”
黎府四武师被马夫旧毡帽喝斥着聚拢在一起,受伤最轻的商洛山,奉命回答龙啸旭的发问:“我们是冬鹿楼黎府的护院武师,为了取得黎老爷的重金赏赐,才追赶到此地欲取他性命。”
柳星雨接着说道:“虽说中原七侠威震武林,可经过这十几年的江湖行走,现在只剩余明月侠一人健在。根据可靠的小道消息,明月侠一个多月前,启程去了楚南浮邱山,咱们兄弟才没了往日的诸多顾忌。”
纪无恨一脸愧疚,低声道:“亘古以来,弱肉强食就是险恶江湖的生存法则!似我等亡命天涯的草莽汉子,为了讨得一口饭吃,总会昧着良心,做下一些违背武林正义的事情;还望少山主宽宏恢量,饶过咱们这一次。”
龙啸旭一怔:“你们来自冬鹿楼黎府?现下的黎府已不复存在,你们不知道么?”
四人一听此言,恰如被晴天霹雳击中了一般,无比震惊:“什么······黎府已经不复存在了······是谁······?”
龙啸旭冷冷一笑,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太行山最高峰上的天星宫么?”
商洛山一呆,脱口而出道:“天星宫的主人是通天神猿汪拔高,此人诡计多端,一身功夫已臻化境;手下有八大金刚,个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胜音道:“他们早就对黎府心怀不轨,年年以各种名义派人前来查探;觊觎黎府万贯家财、研花楼四千金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路人皆知!”
威虎山少主只是叹了口气,无言地摆摆手,四人立刻挣扎着站起身,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