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穿了一层里衣,百姓们皆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
他只得再次移动,这次终于到了正确的位置。
一瞬间,他感觉到体内两股力量相互碰撞,腥甜的气味在口腔蔓延开来。
预感到迟月会来,彦楚急忙用法术掩盖了屋内的血气。
他复又走出殿门,准备去换套干净的衣服。
迟月坐直身子,眩晕的感觉仍然强烈。她没办法解释这莫名其妙的梦,只是这一切都太过真实,让她不得不细细探究。
“灾难?什么灾难?”
没来得及细想,一股熟悉的气息突然扑鼻而来。只是气味很淡,似乎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不由的想起自己陷入沉睡之前发生了什么。好像是桑植把他打晕,然后······
鞋都来不及穿,她一闪身便跌进了凌云殿内。
殿里此时空无一人,异常安静。
吱呀一声,殿门被从外面推开。
彦楚已经换了一身玄色衣衫,长身玉立。
“阿月,你怎么来这儿了?你该好好休息的。”
他装作有些意外的样子,搀着迟月在床榻上坐下。
“阿楚,你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伤得很重?”
彦楚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你听听,像是伤得很重的样子吗?”
迟月看着他玩味的表情,倒是放下几分心来。
“你还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要占我的便宜。”
迟月嗔道,
“既然这样,你为何要让桑植把我打晕?”
“若不如此,你如何能好好休息?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多久?”
“你足足昏睡了三天!你睡着的时候,我这点儿小伤早就好了。”
迟月难掩惊讶,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敲敲脑袋,在天界书房看到的那些画面又渐渐清晰起来。
她感觉心里发堵,浑身都难受起来。
“阿月,”
彦楚突然开口,
“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不如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不用。”
迟月站起身,故意揶揄道,
“魔尊大人事忙,我就不耽误你了。正好,我出去走走。”
说着,她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刚一出门,彦楚又捂着心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走在魔宫之内,迟月心绪不宁。
一路上,路过的侍卫仆婢们不由自主地看向她,随即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哎,你们看,那位便是天族战神。”
“真没想到,这天界战神竟生的如此好看。”
“你们没听说吗,天界已经除去她的仙籍,罪名就是勾结魔界。如今,她已不再是战神了。”
“听说她与尊上是那种关系,现在看来大概是真的了。”
迟月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却无心理会。
走了不知多久,面前出现一个不大的水塘。
水塘清澈见底,里面的几条胖鲤鱼看见有人上前,纷纷挤作一团抢食。
“不好意思啊,我没带吃的。”
迟月靠坐在一旁的树下,听着风吹叶落的声音。
真是奇怪,如今屠戮子离族的凶手已经找到,可她却不知该怎样做。
若这个人是别人,那她一定恨得彻底。可为什么偏偏是她的师父呢?
对于师父,她始终无法狠下心,可她也没办法替她的族人原谅。
曾经她自诩三界第一,到底是有几分心高气傲。
可如今自己屡遭背叛与算计却无能为力,当真是窝囊极了。
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靠在树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有多久,她感到有一双手正缓缓搭上她的肩膀。
迷蒙中睁开眼,看到彦楚正将自己的衣裳披在她身上。
“阿月,吵醒你了。”
他的声音温柔,听得出有几分倦意。
“既然醒了,那就回去睡吧。这儿冷。”
迟月站起身,二人并肩走着。
月亮又圆又大,悬在上空俯视着世间万物。
“阿楚,”迟月突然开口,“你恨你的父亲吗?”
彦楚一愣,转头看着她。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因为你师父的事?”
“你怎么知道师父的事?”迟月难掩震惊。
“那日我在你的卧房里发现了那盏灯的碎片,便已猜到几分。”
迟月点点头,
“那你怎么想?”
“现在他已经死了,不管你恨不恨他都已经不重要了。”
“阿月,你要向前看。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迟月突然想起那个奇怪的梦。
“是啊,你说得对,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