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的心慢慢地往下落...
事实上自己冤吗?肯定冤啊...不然也不至于他的上司,江宁县县令都斩首一年多了,自个还在这昭狱里蹲着。因为...原身就是陪县令大人去送过一次礼...
一个小小的衙门前听差的...能参与丞相府的谋反...锦衣卫这帮王八蛋,为了升官发财可真是什么都敢讲。
刚好朱元璋要借此大开杀戒,原身没死在一年多以前,已经算是格外的幸运了。
而李不易更冤了...因为那次送礼人手不够,李不易是原身这个猪头喊过去帮忙的...估计当时是想让他弟弟来县令老爷、丞相府里混个眼熟还是怎的...反正就此阴差阳错。
牢头眼见他沉默,不由得冷哼一声,于是警告说道:“别再闹事,否则...哼,别怪本大爷的鞭子无情...”
说罢,往外走去。
“真是见了鬼了,两年了不见喊冤...”
“死到临头才怕了嘛~嘿,人之常情。”
“一天天的净是这帮逆贼,真他妈的晦气。”
“是是是,你老这个位子最是受气了,可得放宽心,别跟这帮死人怄气。”掌灯的谄媚笑声从远处传来。
一旁眼见兄长性格大变的李不易,拳头捏的紧紧的,不忍看兄长受辱,低声劝说道:“哥...”
“我要安静想一下,你休息下吧...”李长安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坐下,深呼吸几下才冷静下来,对于这个操蛋的封建社会有了更深的认识。
对于这种无妄之灾,他甚至都没有心情,也来不及发泄自己的怨气。
闭上眼睛,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办?
...
老话说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意思是过了农历七月份,天气转凉的时节,天刚擦黑的时候,可以看见大火星。等到了九月份的时候,就要加衣服了。
毛骧不知道作为大元的官员,日子是怎样的。
但作为大明的官员,体验不算很好。
特别是,他的顶头上司,还是开国之君、有着雄韬伟略,身体素质还嘎嘎棒的那种。
看了眼外面的天气,毛骧对着眼前憔悴不堪、又有些仁德的年轻人建议道:“太子殿下,先歇息一下吧。”
朱标摇了摇头:“最后一件案子了,先审完吧。”
说是审,其实是复审胡惟庸余党。也就是给犯人一个重申的机会,勘验无误了就下判决。太子殿下仁德,即使宫内忙得不可开交,依然执拗地参与每一场胡逆余党的复审。看了眼卷宗,眼前江宁县这衙前听差的并其弟弟,显然没什么好审的。
走个场面罢了。
“带犯人李长安、李不易上堂!”
随着声音落下,早已经被提出来候在旁边多时的李长安、李不易两人被提到了堂前。
堂上一位体格高大,面容憔悴、沧桑,看年纪不到三十的男人坐主位。
旁边是一位四十到五十之间的男人,看起来格外的凶狠,他正阴恻恻看着两人,喝道:“大胆犯人,见太子殿下为何不跪?”
李不易闻言已被吓得直跪倒,伏在地上。
而李长安则愣了,眼前这人...竟是太子朱标?懿文太子朱标?
眼前这人的形象,更像是千度千科中朱标的形象。而不像《穿越时空的爱恋》中,粉头粉面的朱允炆,差距也太大了吧...
“大胆!”一旁听差的眼见李长安直挺挺地杵在那,正要上前给他一脚板。
朱标抬手制止了他,眼前这人虽然瘦弱,但并不怯场,眼睛炯炯有神。只见他神色变了又变,想来是知道自己前途堪忧,一辈子算是毁了。
自己虽然疲惫不堪,但这兄弟二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个不甚就会毁去一个家庭...一念及此,朱标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柔声问道:“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草民李长安,叩见太子殿下!”李长安低着头,心情复杂至极,‘活着’的朱标啊...多稀罕呐。
自己...真的穿越到了洪武十五年,不仅回不去了,手机什么的也没了...不然高低给他拍张照,放墓中留到六、七百年后...
朱标拿起卷宗,开始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