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音拉着何云柠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顺手递给何云柠一个橘子,慈爱的看着她,说“吃吧!”
何云柠开始剥橘子,也不知道为何,她剥橘子的时候总是把橘子皮撕成很小很小的一块儿一块儿,然后把所有的橘子皮攥在手中片刻,才扔掉了。
何云柠拿下一片橘子喂到孙德音嘴边,带着小孩子般撒娇的声音说道:“奶奶先吃吧!”
孙德音慈爱的笑笑,接过橘子,吃了起来。片刻温馨的笑容之后,孙德音的眼神又成了何云柠从小见惯了的样子,忧来思君,片刻不忘,树叶飘零,白露成霜,秋风瑟瑟,游思断肠,茕茕孑立,泪沾衣裳。
“奶奶!”何云柠轻声喊了一句。
“嗯!”孙德音说道,“现在情况如何?”
何云柠说道:“大部分的仆人都已经散去了,只有嘉卉和盼卉还是不肯走,依然想和我们在一起。”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啊!”孙德音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记得,我让你办这件事儿的时候,告诉过你什么。”
“当然记得,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好!柠儿,那么这件事儿,你怎么看?不妨事,大胆的说说。”
何云柠说道:“黎嬷嬷来咱们府上多年,老家中也没有什么亲戚,在咱们告诉大家自谋生路之前就表示与咱们同甘共苦的,是信的过的。嘉卉一直是二房的服侍的人,说真的,我从小也拿她当姐姐看待了,至于盼卉,是大房的丫鬟,她的脾气秉性,我是不太了解,所以,请奶奶做主吧!”
孙德音说道:“外患要解,内忧更要除!既然此事我已经交给你做主,你就处理了吧!”
何云柠说道:“看来奶奶,早就知道了此中因由。我心中有了打算,您看看是否妥当,我假意放了她去,不动声色,顺着她的去处,恐怕能寻到大嫂子的所在!”
“哼!”孙德音冷笑一声,道:“常婉燕,你也不必再叫她大嫂子了,她的所作所为,我早已不拿她再当何家的人了。”
何云柠气愤难当,说道:“在咱们危难之时,大伯父大伯母含冤被关,咱们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大哥想着解救的办法,我们生意的对头钱府更是落井下石,为难着大哥,让大哥去那边远的地方筹谋,现在情况不知怎么样,就在此时七零八落之时,常婉燕却带着银子跑了,丢下的咿呀学语的儿子女儿,真是不像话!”
孙德音倒是比何云柠平和的多,说道:“你何必这么大火气,按照你的办法,把常婉燕找回又当如何!”
“所以,奶奶的意思是?”
“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何必呢!让她走,也让盼卉走,你也不必责罚盼卉,但是要让盼卉知晓,我们是知道的,是盼卉与常婉燕里应外合,她才能携款而逃,让盼卉告诉她的主子常婉燕,做了这样见不得光的事儿,就别想着有机会再回来!”
“是!”何云柠应声答道,“那嘉卉呢?”
“既然你拿她当姐姐,那就留下吧,以后也别说什么主子丫鬟的了,做姐妹相处吧!”
何云柠点点头。
孙德音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儿,我和你母亲都是这个意思,你平时和思佩姑嫂关系处得极好,你去劝劝,让她走吧,也许她肯听,是咱们对她不住,能尽量补偿些什么就补偿什么吧!”
何云柠一时之间有些为难之色,补偿,真是说笑话了。既然当时奶奶父母都知道各个何慕松心有所属,又何必安排这门婚事。哪个新娘谁不曾期待夫君掀开红红的盖头,让新郎摘下插在头上的发簪,任由丝发批两肩,看着自己娇羞妩媚的笑容,一起伴着烛光闪耀,从黑夜到天明,明日清晨待由夫君在小轩窗前对镜梳妆,深浅画眉,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这一切,都成了夏思佩的梦中幻影,都未曾真实的存在过了。何府给过夏思佩什么,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还有一个心不在焉的完成婚礼上各种仪式的丈夫何慕松,然后新娘都没有见过新郎一面,新郎就在走进洞房之前的那一刻走掉了,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掉了。补偿,补偿什么,补偿一位疼惜她爱护她的新郎,才能填补这两年来独守空房的寂寞。奶奶孙德音的意思是让夏思佩离开何府,尤其是现在的这样的境况,可是让夏思佩去哪里呢,如果这样子回到娘家,怎么会不当成一个笑话,倒是在何府,大家是表面上不敢怠慢她的。
孙德音善解人意的说道:“知道这些事儿,一件一件的,都不容易,可是,这段时间,也只能把担子压在你的身上了,柠儿,辛苦了!”
何云柠说道:“奶奶,别这么说,现在这种情况,应当多分担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