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楚王大军亲眼目睹了这片血色彩虹在城楼之上骤然扩大,那是孟胜一百八十个弟子的血染而成。
楚王军队中将帅在车上,车两旁有马卒,然后是步卒,此时除了楚国的玄鸟旌旗,所有将士都或下车,或下马,一齐跪倒在城楼下面。
孟胜派出通报田襄子的三个弟子,完成使命后准备转身离开,准备奔赴城楼与孟胜共生死,田襄子知其必死,以新任钜子的身份令其留下。
“如今我是新任钜子,我命令你们三个留在我身边,不得再去城楼。”
“田先生此言差矣,孟先生只教我等前来通知新钜子交替之事,并无只言片语教我等留在田先生身边,孟先生此时必已死矣,我等只能前仆后继。”
于是城头的血色彩虹又被添了一点、两点、三点。
血色彩虹渐渐消失,继而乌云密布,不见天日。
人们慨叹:“这就是墨家的血,鲜血流光终于成墨啊。”
至此,我转世为孟胜的使命已经完成,但由于田襄子是被我认定为第二世钜子,所以在我转为钜子三世之前,我的一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了田襄子身上。
田襄子祖上来自东夷,后来入商,再后来辗转到了宋国,本来好儒,墨家人尚黑,他的黑是与生俱来的,洗不掉,不知这是否是他弃儒好墨的原因。
后来到了唐代,有一种人被称为“昆仑奴”,表征为肤黑发黑而牙齿惨白,不过可以确信田襄子不是“昆仑奴”的后人,而他的黑却胜过昆仑奴。
可能因为他的肤色,很长时间并没有被人注意,其实他是很有才华的一个人。
在阳城,他开了一间私塾,不教儒家的东西,专教墨家文章。
因此我的父亲孟林药与他交好,又因为了父亲的原因,我在孟胜这一世也跟他有了交情,他对墨家的挚爱让我由衷钦佩。
“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先父的影子。”有一次,我对他说。
“我和令尊是志同道合的兄弟,但比起令尊的深入和博学,我至多算是懂一些皮毛罢了。”他谦逊地说。
“若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来当钜子。”我说。
“我行么?我几乎是一个不愿出门的人啊。”他说。
“没关系,当你肩上有了使命,你就会走出家门,走进墨家弟子们中间。”我说。
此外,我们还经常互相切磋剑术。
“非攻之剑!”
“兼爱之剑!”
“明鬼之剑!”
“尚贤之剑!”
因为与我的关系,田襄子在阳城的处境并不好。
在当时,最具有侵略性的国家非秦国莫属,田襄子想西去秦国,见见秦惠王,或许可以借秦惠王之力,让墨家观念行于秦地,如果能因此让天下多一份安宁,那么他的心愿也就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