钜子田襄子的被刺,至此解除了秦王的疑虑,他相信之前对于田襄子和墨家弟子们的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刺客多了去了,暗杀那些大臣的帽子为什么一定要加在田襄子头上?
然而身手过人的墨家钜子也能被刺杀在咸阳城的集市上,可见行侠的极端重要性,尚武的墨家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只有行侠之人多了,且行侠之人多于作恶之人,都城的治安才会有好的起色。
坊间有言:孔子之徒为儒,墨子之徒为侠。可见侠与墨的承继关系,世人皆认为侠是由墨家发展演化而来的。
秦国好墨翟,胜于好儒。
如此一来,墨家便在秦国地盘大行其道。
经过田襄子一代钜子的经营,墨家已经在秦国站稳脚跟,并且有了一定的地位,使得我成为钜子以后,墨家的发展一直很顺利。
墨家讲“非攻”,本质上是积极防御,防患未然,往坏处着想,向好处努力。我作为墨家第三代钜子,主要贡献是把握住发展方向,不使墨家成为一股旗帜鲜明的政治势力。
如果旗帜过于鲜明,一则为国政所难容,二则为自己树敌。
弟子曰:“旗帜鲜明为何为国政难容?”
我曰:“凡一国之君,皆望全民归顺,然若有一支力量非朝官、非军队,却有俨然朝官、俨然军队,且不受君王指挥,君王必寝食难安矣,忧其一旦反目也。若有一支力量不与君王同心同德,则必为反对者,庶几成国家威胁,君王必设法剪除之矣。”
弟子曰:“旗帜过于鲜明,何为自己树敌?”
我曰:“人世间许多东西都是模糊的,今日友之,未必明日不敌之,秦国尚黑,墨家亦尚黑,然彼尚白者,情何以堪。既然尚黑,若只体现在行装面貌,他人尚可容忍,若我们因此而藐视尚白之人,则尚白之人全为我之敌也,唯此大可不必。”
弟子曰:“墨守成规,唯钜子马首是瞻,不也是旗帜鲜明么?”
我说:“不然,我们墨家内部之规矩,并不强求于他人,墨者中规中矩,乃自强不息之道,如此方能行侠仗义,弘我鬼侠之道。”
后世有人说“中庸之道”始于儒家,其实不尽然,至少我在秦土当钜子的时期,对中庸之道是很讲究的,我谆谆教诲墨家门徒做人行事不偏不倚,不走极端,保持中性,替天行道,以此为法。
就在此时,发生了一起不可言说的灵异事件。
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亥时潜入秦王卧房,将刚刚入睡的秦王惊醒。
他自称司马孝德,说自己死得冤枉,都尉腹顿设套杀死了他,害得他连累了九族,求君王替他作主。
秦王甚是诧异:“咦,司马,你不是已经死透了么,怎么又装神弄鬼来吓唬本王?”
司马孝德说:“臣心有不甘啊,君王!那一切都是都尉腹顿所为,他早已成了墨家的人,与田钜子过从甚密,图谋不轨,微臣因有察觉,方引来杀身之祸呀!”
秦王说:“且慢!你说都尉腹顿陷害于你,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司马孝德说:“证据?血就是证据啊!”
秦王说:“血?什么血?谁的血?”